第18章 给我当老婆算不算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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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给我当老婆算不算

  雁椿十年来过得堪称清心寡欲,荆寒屿这高悬的月亮不仅自己“咚”一声砸水坑里,还把他平静的海面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他躺在主卧的床上,脖子上挂着一条黑色的布巾——这玩意儿不久前蒙在他的眼睛上,荆寒屿去浴室前才“大发慈悲”将它扯下来。

  不过他的手腕就没那么幸运了,相同材质的布巾将它们捆在床头,他只能用脚勾一勾被子,想要遮住身体。

  他的裤子丢在沙发边,荆寒屿将他扔到这里时,他就只剩一件打底背心了,后来背心也被扔在地上。

  他度过了荒诞的一小时。

  浴室的水声停歇时,雁椿刚好给自己盖好被子——也不算太好,那是张春夏凉被,很薄很滑,他又只有脚能动,盖住腰以下就耗费了不少工夫。

  脚步声渐近,荆寒屿穿着黑色睡袍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

  四目相对,雁椿视线不由得下移,荆寒屿那睡袍穿得很不像样,只在腰上系了个结,胸膛位置敞开。

  现在荆寒屿似乎平静了许多,视线只是在雁椿身上一扫,便背过去坐在床沿,一门心思擦头发。

  他说话时,雁椿招架不来。

  他不说话了,雁椿居然觉得挺尴尬。

  房间里充斥着沙沙声,时间好像过得很慢。

  雁椿盯着荆寒屿的背影,心想这头发要擦到什么时候?

  荆寒屿终于停下,侧转过来,用一种很静的眼神再次看向雁椿。

  谁被这么绑着都不自在,雁椿扭动手腕,“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说完,雁椿自己先愣了一下。

  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更加低哑,听得他脸皮一热。

  荆寒屿显然也注意到了,低低地哼笑一声。

  雁椿羞耻心作祟,在被子里并拢腿。

  “这样不好吗?”荆寒屿倾身,一只手撑在雁椿身侧,“不听话的手就该被绑起来。”

  雁椿很努力地让自己显得稳重冷静。

  成年人么,互相帮助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要深究的话,占便宜的其实是他。

  可游戏已经做完了,荆寒屿连澡都洗了,自己还这么光溜溜地被绑着,实在是很难堪。

  “起码让我洗个澡?”雁椿真诚地建议道。

  荆寒屿手里还拿着毛巾,“擦擦就行。”

  五分钟后,荆寒屿端着个盆回来,毛巾拧得半湿不干,极珍惜地贴在雁椿脸上。

  雁椿想坐起来,“我自己来!”

  荆寒屿戏谑道:“你有手吗?”

  雁椿只觉一团团热气争先恐后从胸膛窜起,他怀疑自己很快就要像上世纪的火车那样冒烟鸣笛。

  荆寒屿不理会他的窘迫,缓缓在他脸和脖颈上擦拭,不久转移到肩膀和胸膛,“雁椿,你说我一直将你这么绑着怎么样?”

  雁椿说:“不怎么样。”

  荆寒屿低笑,毛巾转向腹部,“你什么都不用做,也别计划跑,只需要每天等我来看你,像这样给你擦身体。”

  雁椿被弄得很痒,腹部缩了几下,“你这是非法拘禁。

  叶队明天就会发现。”

  荆寒屿皱眉,毛巾突然按在肚脐下方,“在我的床上,还跟我聊别的男人?”雁椿吓得脚趾都蜷了起来。

  刚来时荆寒屿给了他一杯水,之后他再没有上过厕所,本就有尿意,哪里经得起这么按。

  惊吓之下,他本能地踹了荆寒屿一脚,威力不大,没把荆寒屿踹开,却把被子给踹掉了。

  没了遮挡,他再次“坦诚”面对荆寒屿。

  荆寒屿轻轻挑眉,愉悦地笑了声。

  雁椿心里乱归乱,还不忘讲道理,“你先让我去上个厕所。”

  荆寒屿丢开毛巾,干脆赤手在雁椿腹部按压。

  雁椿汗都出来了。

  “不算胀。”

  荆寒屿得出客观结论,“还可以坚持一下。”

  确实还没胀到不行,雁椿问:“坚持到什么时候?”

  荆寒屿将他的右腿抬起来,又拿过毛巾,“等我擦完。”

  “不行!”雁椿拼命并着腿,“你别这样!”

  荆寒屿抬眼看他,“我没碰过吗?刚才可以,现在又不可以了?”

  雁椿冷下神色,“你给我留点尊严。”

  荆寒屿这才住手,沉沉地凝视他,片刻后站起来,却仍是没有解开他手腕上的布巾,而是走过去,缓慢地摩挲。

  “我绑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

  我蒙你的眼睛,你也没有。

  你是警方的顾问,不至于束手就擒。”

  荆寒屿说:“是你自愿让我绑的。”

  雁椿呼吸渐急。

  他其实不大记得绑手蒙眼的细节,兽性爆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但荆寒屿说的也许没错,他一定没有反抗,因为他潜意识里仍旧害怕一种可能——他会伤害荆寒屿。

  只有被绑起来,那些伤害才能避免。

  荆寒屿的手指从雁椿手腕游走到下巴,捏得不重,“如果我解开了,下次你还会让我绑吗?”

  雁椿迫切地想从此时的局面挣脱,想也不想就说:“会!”

  荆寒屿摇摇头,“你撒谎。”

  “你最擅长撒谎。”

  雁椿正在思考该怎么接招,却见荆寒屿又笑了,“我以前应付不来,现在可以了。”

  说完,他终于将布巾解开。

  双手重获自由,雁椿来不及揉,立即从床上起来。

  荆寒屿却在这时抓住他脖子上的那条布巾,往自己一带。

  雁椿重心顿失,栽向荆寒屿,被牢牢抱住。

  荆寒屿扣着他的后颈,狠狠咬住他的耳垂,血腥顷刻间荡开。

  疼痛让雁椿兴奋地战栗,脊背突然绷紧。荆寒屿餍足道:“你看,你很喜欢。”

  雁椿顾不上争辩,连拖鞋都没穿,向浴室跑去。

  水声隔绝了外面的声响,但荆寒屿的话仍旧在脑中一遍遍回放。

  雁椿一动不动站在花洒下,很理智地承认,荆寒屿的话是对的,他确实很喜欢。

  但这不对,现实不该这样发展。

  他好不容易从疯子变成一个正常人,他不想变回去。

  可面对荆寒屿时,他能做的好像真的很少,荆寒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他把疯病传染给荆寒屿了吗?

  大约在浴室里停留太久,引起了屋主人的不满。

  磨砂门上出现一道身影,接着是敲门声,将雁椿从理不清的思绪中拉回来。

  “你洗完了吗?”

  “马上。”

  雁椿关掉水,才想起自己没有带衣服进来,正犹豫是否叫荆寒屿送衣服,门就从外面

  打开了。

  荆寒屿已经将睡袍换成铁灰色的衬衣和休闲西裤,拿着一张很大的干毛巾。

  雁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羞耻腾地窜起,背过身想挡,手往哪里放都滑稽。

  果然,后面传来笑声,带着一点嘲弄。

  “你想这么光着?”

  雁椿说:“麻烦你帮我拿下衣服。”

  “脏了。”

  “过来,把水擦干。”

  雁椿还是没动。

  荆寒屿等了两秒,直接走了进去。

  毛巾粗糙的触感落在肩头,雁椿不自在,但得到遮掩物的这一刻,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连忙将毛巾扯到身前,严严实实把自己裹起来。

  不过毛巾虽大,完全遮住一个并不矮小的成年男性仍不现实。

  毛巾的下摆也就将将遮到他的大腿,不能更多了。

  荆寒屿隔着渐渐洇湿的毛巾抱住雁椿,在他潮湿的发间嗅闻。

  一边脸颊因为荆寒屿的热息变得滚烫,雁椿轻轻挣了挣,下面放空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还是想要回自己的内裤。

  “不给。”

  荆寒屿却恶劣地说:“它是我的了。”

  雁椿无语,荆寒屿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雁椿此时的懵怔神情似乎取悦了荆寒屿,他慵懒又强横地在雁椿耳畔蹭了蹭,将人牵回主卧。

  雁椿坐在床边,听凭荆寒屿给自己擦头发。

  和蒙住雁椿眼睛时做的事相比,荆寒屿现在的手劲轻得堪称温柔。

  但雁椿还是不免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像飘在遥不可及的云中,理智晃来晃去,松了劲。

  十分钟之前,雁椿还在心里想,荆寒屿怎么变成了这样。

  十分钟后,雁椿又很确定,荆寒屿没有变。

  至少给他擦头发时,还是像高中时那样认真。

  高二寒假的尾巴,雁椿搞清楚了自己对荆寒屿的喜欢,又因为计划杀死堂表哥而被荆寒屿训斥,气氛尴尬了几天。

  但什么都阻止不了少年追爱的心,雁椿揣着宿舍的钥匙,却背着书包提着菜往荆寒屿家跑,厚着脸皮要荆寒屿给自己讲题。

  “荆哥,你答应了的,我期末没考好,你得给我补习。”

  “我这道题不会,你看看……”

  荆寒屿不冷不热,可能还惦记着他那天的惊人之语,“你不是不做竞赛题吗?”

  雁椿一看。

  可把他厉害的,高考数学题已经难不倒他了,为了演得真一点,他居然把竞赛题拍到了荆寒屿跟前。

  “呃……我上进啊!”雁椿嬉皮笑脸,“不是你叫我没事多看看竞赛题吗?”

  荆寒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珠子像一汪夜风下的深潭。

  他的傻笑不怀好意,荆寒屿的沉默坦荡正直。

  就这么僵持了会儿,荆寒屿终于拿过卷子。

  实验班的学生有一点好,怀春学习两不误,荆寒屿认真讲题,雁椿便按死怀里那头小鹿,认真听讲。

  等到荆寒屿讲完了,他才看着荆寒屿的侧脸心泛春水。

  “你还在想那件事吗?”关系缓和,荆寒屿问。

  雁椿装傻,“什么事?”

  荆寒屿浅蹙眉心,“李万冰。”

  雁椿故作潇洒,“你说算了啊,我当然听你的。”

  荆寒屿摇头,“和我说什么没有关系。

  你不能那样想。”

  不能想杀死李万冰,不能计划怎么消除犯罪痕迹。

  雁椿心虚地点头,“我知道了,当时就是冲动。

  你说了我不就改了吗?”

  荆寒屿似乎将信将疑。

  雁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跑去厨房大展拳脚,要给荆寒屿做菜。

  忙活下来,菜烧得怎么样另说,雁椿一身油烟味是逃不掉了。

  荆寒屿嫌他臭,赶他去洗澡。

  他洗完找吹风,吹风却突然坏了。

  这大晚上的,买新的不现实。

  雁椿无所谓,胡乱揩了两把就要睡觉。

  荆寒屿却把毛巾捡起来,蒙在他脑袋上。

  “少爷欺负乡巴佬同学啦!”雁椿一边挣扎一边怪叫。荆寒屿不耐烦地拍他脑袋,“乱叫什么?擦干了再睡。”

  雁椿马上老实了,让荆寒屿搓圆捏扁。

  擦头发是件很适合酝酿睡意的事,雁椿被擦得舒服,后来都快躺在荆寒屿怀里了。

  那之后,雁椿便隔三差五请荆寒屿擦擦头发,不知是不是荆寒屿忘了,一直到入夏,坏掉的吹风还没换。

  有次吹头发时,雁椿又问起堂表哥。

  他想从荆寒屿口中听到这人倒八辈子霉的事,荆寒屿却只是语气很淡地说,李万冰很后悔。

  雁椿暗自冷笑,后悔就完了吗?

  他还是想看到李万冰很惨地死去。

  荆寒屿说:“蠢货最容易被人利用,李万冰自己做不出这种事。”

  雁椿立马兴奋起来,“谁利用他?”

  荆寒屿欲言又止。

  雁椿软磨硬泡,“你家那些兄弟?你猜到是谁了?”

  荆寒屿摇摇头,“我不知道。”

  但过了段时间,雁椿还是听到一个名字,荆飞雄。

  脑袋又晃了下,雁椿抬头,是荆寒屿在戳他的脑门。

  新鲜的回忆和亲密的接触正在瓦解雁椿的防线,从昨天去寰城后便压在他胸口的东西开始躁动。

  荆寒屿拿着毛巾的手正要离开。

  雁椿突然抓住。

  荆寒屿自上而下看他,久久发出一个音节,“嗯?”

  “我昨天回一中了。”

  雁椿半仰着头,有个声音对他说,停下,你不该说这些。

  可他好像失去了对喉咙的掌控,它不断用他的声音吐出字来,“我去看郁小海,遇到了许青成。

  郁小海你还记得吗?他是我……”

  荆寒屿发出一声冷笑,仿佛在嘲笑他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雁椿点点头,“你记得。”

  荆寒屿说:“所以,你想说什么?”

  雁椿喉结滚动几下,“那年你参加高考了吗?”

  一段沉默后,荆寒屿说:“没有。”

  雁椿问:“为什么?”

  荆寒屿睨着眼,“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

  “因为你跑了。”

  雁椿并不明白,自己的离开和荆寒屿放弃高考能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某个问题。

  他有点艰难地问:“我答应过你什么吗?”荆寒屿哂笑,语气恶劣,“给我当老婆算不算?”

  没有的事!雁椿满眼都写着不可能。

  荆寒屿摸着他的喉结,恶人先告状,“你看,你就是这样,既要问我,我告诉你答案,你又不相信。”

  雁椿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我还有个问题,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你。”

  “什么?”

  “高中时,你管我成绩,我和詹俊的矛盾,也是你给我解决。

  现在……”

  雁椿顿了下,现在荆寒屿的管束和年少时相比,更疯更出格,几乎是在违法的边缘反复试探。

  但雁椿不想激怒荆寒屿,将后面的话咽回去,只说:“是因为当初在绯叶村你救过我吗?所以觉得对我有责任?”

  “绯叶村?”荆寒屿拧眉,像是在思考其中的逻辑关系。

  须臾,他似乎终于品味过来这个“笑话”,摸着雁椿的脸说:“从来就没有什么责任。

  雁椿,我管你,和责任无关,只和yu望有关。”

  雁椿瞳光停驻。

  荆寒屿从容又冷凉道:“雁椿,你是我的,你明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昨晚补了一点,可能有读者没看到,在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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