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没良心的小狗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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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没良心的小狗

  屿为和尚讯的争斗以李斌奇调任收尾,他不再主持尚讯的日常工作,回到索尚总部待命,而索尚也对尚讯的业务作出调整,尚讯不再继续和屿为唱对台戏。

  几乎同时,有官方泄露的消息说,屿为正在与索尚商讨合作,荆寒屿很可能带着屿为衣锦还乡,主导索尚在科技行业的试水和发展。

  在外人眼里,李斌奇有点自作自受的意思,上半年捡落地桃子搞掉了两个竞争对手,就急不可耐地想解决荆寒屿这个后患,没想到吃人不成反被吃。

  尚讯不是索尚的重要子公司,但这子公司却是他对付荆寒屿的武器,现在尚讯不再归他管,调回索尚看起来是回到重要位置上,实际上不过是个闭门思过的闲职。

  不少媒体还为他做了特别报道,财经媒体比较中肯,从各方面分析他为何失势,点出除了个人能力问题,他走到这一步主要还是因为陷入索尚复杂的权力漩涡。

  八卦媒体就没这么好心了,集火他李家私生子这一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冷嘲热讽,还请风水师从五行八卦算起,说他生来就没有上位的命。总之是怎么夸张怎么气人就怎么来,写得中规中矩可没有贱得出汁好骗点击。

  李斌奇的手下看不下去,花钱想下掉这些稿子。李斌奇却说不用管这些事,让它们去自由发挥。

  手下气不过,说您凭什么被推出来背这种锅?搞屿为又不是您的主意,是整个集团通过的,您当时还反对过!怎么现在一有问题,您就成为罪魁祸首?

  李斌奇好声好气地安抚,刚将人哄好,又接到荆寒屿的电话。

  荆寒屿也问他,需不需要管一下媒体。

  他有点意外,因为以他对荆寒屿的理解,荆寒屿根本不在意媒体和舆论——既不在意新闻怎么写自己,更不在意新闻怎么写别人。

  荆寒屿居然会因为八卦媒体写得太难听来关心他?

  李斌奇说了不用,任它们去写,需要他假装颓废或者愤怒,他甚至可以演一出疯癫的戏。

  荆寒屿不像手下那样需要哄,确定他心态良好便要挂电话。

  但李斌奇没忍住好奇,赶在通话被挂断之前问:“唉荆总,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事?和你的风格不一样啊。”

  荆寒屿顿了下,从听筒传来的只有气音。

  过了会儿,荆寒屿不耐烦道:“八卦媒体怎么不请你去当记者?”

  李斌奇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笑了笑,荆寒屿会打电话来,八成是因为雁老师。

  八卦的李总猜得没错,觉得新闻上写得太过分的确实是雁椿。

  雁椿每天搜罗荆寒屿的报道,文字随便看看了事,图片是一定要保存下来的。也不知道荆寒屿是怎么长的,有些照片的角度很死亡,竟然都丑不起来。

  好事媒体故意将荆寒屿和李斌奇放在一起对比,春秋笔法下,失势的李斌奇简直是条被痛打的落水狗。雁椿看不下去,站在心理专家的角度有点担心李斌奇出问题,前天就旁敲侧击跟荆寒屿提过这事。

  荆寒屿很冷酷地说:“那是李斌奇自己的事,他在荆重言身边跟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这些事都搞不定。”

  雁椿也就是和荆寒屿回了寰城,才接触到一些商场纷争,对媒体啊公关什么的并无研究,荆寒屿说李斌奇能解决,他就信了。结果今天一看,新出炉的报道写得更过分。

  他是真的挺担心。李斌奇从一个私生子爬到了豪门准继承人的位置,抗压能力不可谓不高。但人的承受力总有一个极限,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他担心李斌奇,一方面是因为经过在咖啡馆的接触,他对李斌奇印象不错,不想对方被舆论毁掉;另一方面才是最重要的——李斌奇现在是荆寒屿的盟友,李斌奇要是垮了,会给荆寒屿带来不可预计的负面影响。

  所以他从早上看到报道就开始磨荆寒屿,磨到中午,荆寒屿可能烦了,终于答应给李斌奇打个电话。

  结果最后却以嘲讽收场。

  雁椿在一旁听得很是无语。

  放下手机,荆寒屿转了下靠椅,单手撑着脸颊看雁椿,姿态有些懒散,神情十分不满。

  他不说话,雁椿也没开口,两人互相盯了好一会儿,雁椿率先不自在,走过去蹲在荆寒屿跟前,晃了晃手,“环环?”

  荆寒屿眼里的不满一下子变得柔和,但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一把将雁椿拉起来,圈住雁椿的腰。

  这姿势雁椿不好坐下来,往里面又靠了一步,右腿抬起来跪在皮椅边上,“让你问下情况,你怎么还损起他来了?”

  荆寒屿手指在雁椿脊椎上按来按去,夏天衣服薄,因此触感十分鲜明。雁椿不由得直了下腰背。

  “雁椿,你过分了。”荆寒屿一边摸一边说。雁椿:“啊?”

  “你今天早上开口就说李斌奇。”荆寒屿冷着脸,将委屈摆给年长的恋人看,“我没答应你,你中午还专程跑我公司来盯着我给他打电话。”

  雁椿:“……”

  荆寒屿右手从雁椿后腰伸进去,“你再这样,我会惩罚你。”

  雁椿扭了下腰,抓扯荆寒屿的衬衣,“你不能这样歪曲事实。”

  荆寒屿:“嗯?”

  “我今天早上开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跟你提李斌奇,那都是在车上刷新闻时的事了。”雁椿伏低身子,贴在荆寒屿耳边,“第一件事明明是给你(),你爽了就不承认了?”

  荆寒屿眯着眼,似在回味。

  雁椿撑起来,视线朝宽大的办公桌一扫,那里放在一束还未来得及放入花瓶的玫瑰——他刚买来的。

  “上次放的玫瑰枯得差不多了,我来送新鲜的,怎么就成我专程为李斌奇来了?”雁椿学荆寒屿刚才的语气,“你再这样,我也要惩罚你。”

  荆寒屿把他的衬衣下摆扯出来,“你想怎么惩罚?”

  雁椿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反正不让你好过。”

  “行,那记着。”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雁椿下午还有活儿,不能一直在屿为待着。荆寒屿帮他将衬衣整理好,正经解释李斌奇的事,保证李斌奇不会被舆论伤害到,真有需要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出手。

  荆寒屿都这么说了,雁椿当然是放心的。但这天傍晚,叶究一个电话打来,要他立即回骊海。

  和案子有关的事含糊不得,雁椿买了最近一班机票,荆寒屿放下手中的事,开车送他去机场。

  他们来寰城时,路两旁的树叶还没有这么繁盛,时间在城市里留下了无数的注脚。

  荆寒屿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前面必然有不少艰难险阻,可以的话,雁椿想一直陪着荆寒屿。

  但他身为刑侦顾问,也有必须去做的事,和必须扛起的责任。

  不久前给荆寒屿打电话,说要马上回骊海时,他以为荆寒屿会生气,但电话那头只是沉默了几秒,荆寒屿问他在哪里,问机票订了没,确定这些之后,叫他原地等待,自己这就出发去接他。

  荆寒屿说着不相信他,要把他关起来拴在床上,甚至准备齐了锁住他的工具。但其实荆寒屿从来都很尊重他——尊重他这个人,也尊重他的事业,高中如此,现在也如此。

  雁椿心里一时有些乱,骊海的案子、荆寒屿的处境、荆重言不肯说完的话……它们像打向岸边礁石的海沫,带着巨响而至。

  路上他频繁看向荆寒屿,荆寒屿倒是比他平静,交待他各种琐事,俨然送丈夫出差的妻子。

  到机场时,雁椿在这种琐碎的唠叨下奇异地平静下来,跟荆寒屿说了丈夫和妻子。荆寒屿突然解开安全带,将他压在副驾上,双眼因为背着光而显得极暗,隐约带着怒气。

  雁椿:“嗯?”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要冷静看待你回骊海这件事。你这只没良心的小狗,还非要在这时撩拨我。”荆寒屿说得咬牙切齿,“你当什么刑侦顾问?和凶手打交道就那么高兴吗?我想把你这身衣服扒了,告诉叶究你辞职了,去他妈的顾问!”

  雁椿抿着唇,心跳很快。

  荆寒屿粗重的呼吸全都铺洒在他脸上,他们太近了,他闻到了荆寒屿身上很浅的玫瑰香。

  中午他离开之后,荆寒屿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摆弄他送的玫瑰。

  荆寒屿现在正在拼命克制情绪,眼白上突然多出几缕红血丝。

  雁椿勾住荆寒屿的后颈,主动吻了上去。

  他们好像都缺少一部分人性,在这种时刻只能靠着激烈的亲吻来纾解兽性。

  结束后荆寒屿凝视雁椿的眼,沙哑着开口:“我应该尊重我的小狗,他除了是我的小狗,还是一个被需要的好顾问,是不是?”

  雁椿闭着眼,抵住荆寒屿的额头。

  荆寒屿轻轻揉捏他的后颈,又拿来纸巾,擦了擦他湿漉的嘴角。他们在车里坐了会儿,等那些沸腾的情绪平复。

  荆寒屿看一眼时间,“我送你进去。”

  安检口排着一长串人,有一般旅行的,也有流泪送别的。和他们相比,荆寒屿和雁椿倒是正常得多。

  临到进安检,雁椿说:“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回来。”

  荆寒屿却说:“不要着急,我抽空去看你。”

  雁椿扯住荆寒屿的衬衣,抬头很轻地吻了下,这才匆匆走向安检口。

  支队的车早就等在机场,雁椿一下飞机,直接被拉到了命案现场。

  路上他已经看过痕检师和法医拍的照片,来接他的队员也给他说了目前掌握的情况。他了解得越多,身体里的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当初他在淡文身上捕捉到的感觉很可能没有错,淡文背后确实有一个唆使者,利用淡文、“改造”淡文,在淡文被投入监狱之后,又寻找到了新目标。

  这次的被害人和被淡文杀害的大学生相似,身上没有衣物,皮肤被刷满油漆,骨骼的位置用油彩画着骷髅。

  不同的是,这次堆在地上的不是枯叶,而是鲜花——玫瑰、茉莉、百合、向日葵、勿忘我……几乎涵盖了所有在寻常花店能轻易买到的花。

  而骷髅的线条用的也是彩色,淡文上次用的是单色。

  远远看去,那骷髅竟是流光溢彩,生机勃勃。

  “淡文早就被关起来了,这次很可能是模仿作案。”队员是个性子急的,一路上都在踩油门,“叶队现在最担心的是又撞上青少年犯罪。雁老师,辛苦你这么大晚上赶回来,现场在镇里,下了高速还有一截破路。”

  雁椿摇摇头,神色凝重地看现场照片。

  现在恐怕整个骊海警方都认为是模仿作案,他那唆使者的推断缺少证据支撑。淡文只出现过一次异常,而当时案子本身没有疑点,警方一致认为能够结案。

  除非淡文开口,或者立即找到目前这起案子的嫌疑人,否则很难确定唆使者的存在。

  接近凌晨,雁椿才到达现场——凤秀镇废弃多年的二小。

  “又是学校。”雁椿低声道。

  淡文也是在学校残杀那名大学生。

  二小没人打理,盛夏时节更是草木疯长,腐败的植物和尸臭混在一起,非常难闻。

  叶究招呼道:“雁老师,这儿!”

  雁椿还在观察周围,答应一声,快步走去。

  尸体已经被转移到殡仪馆停尸房,破旧的教室里画着几道示意线,花还摆在地上,沾着污血,易败的正在枯萎,生命力旺盛的还十分艳丽。

  “被害人身份还没确定,正在做DNA和指纹比对,尸检晚上做过了,男性,年龄在19到21岁之间,身高1米71,颈椎和头颅遭受钝器多次击打致死,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

  叶究顿了顿,又道:“在校园里发现了他的足迹,初步判断他是主动来到这里,在这间教室被袭击。但原因不清楚。和淡文相比,这次的凶手更有反侦察意识,但胆子更小。”

  雁椿原本蹲在标示线前面,闻言起身看向叶究:“为什么说他胆子更小?”

  “模仿作案有这个特质。”叶究说:“淡文将作案地点选在主城的大学,再细心也容易留下线索。这次的凶手选择在镇里的荒废小学作案,不是胆子更小是什么?”

  雁椿沉默了会儿,总觉得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早。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有一个存在唆使者的推断,凶手如果是在唆使者的影响下作案,那么大概率呈现出更加疯狂的趋势。

  骷髅从单调的颜色变成彩色,装扮物从枯叶变成鲜花,这都是“进步”。

  但是凶手选择的地点从主城的大学变成小镇的废弃小学,行凶方式从锐器割刺变成钝器击打,却是“退步”。

  这些细微矛盾出现在同一起案子上,给侧写带来了很多阻碍。

  如果不考虑唆使者,从模仿作案的角度出发,这倒是可以理解。

  雁椿看完现场,和叶究一起回到镇派出所。他们暂时不会回骊海主城,今晚只能在招待所凑合住一下。雁椿虽然累,但脑里太多事,自然睡不着。荆寒屿给他发消息:老婆出差的第一天,想他想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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