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比和兄弟增进感情重要_月光沉没
笔下文学 > 月光沉没 > 第40章 比和兄弟增进感情重要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40章 比和兄弟增进感情重要

  科技新城上一次涌来这么多记者,还是某国际知名科技巨头正式入驻时。

  屿为门前空前热闹,业内媒体、财经媒体、本地综合媒体,就连娱乐媒体、八卦新闻自媒体也嗅到了味儿,可劲儿往前凑。

  媒体坐不住,屿为内部自己也亢奋得不行。前几天大家还在为索尚的“降维打击”焦头烂额,现在被刺激得鸡血淋头——干创新的骨子里都有一股打不死的拼劲,老板都表态要去索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们不跟着冲锋陷阵怎么说得过去?

  不过越是和荆寒屿关系近的,头上得差不多了就越是担心,比如长期只管死磕技术的李江炀。

  最了解荆寒屿的除了他,在屿为找不出第二个人。荆寒屿有多厌恶索尚,他老早就看在眼里。荆寒屿在访谈里说得恳切,近来又密集与索尚高层接触,在别人看来那是积极为回到索尚做准备,在他看来就是为救活屿为忍辱负重。

  李江炀心里烦躁,偏偏这种烦躁又很难找个人来说。平时他跟手下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但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涉及荆寒屿的原生家庭,他再不安也只能忍着,恨就恨自己只会搞技术,遇到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江炀想,他得打好草稿,找荆寒屿推个心置个腹,担子不能让荆寒屿全扛了,那是一起创业的自家兄弟,他心疼。

  此时荆寒屿正在寰城郊外,陪荆彩芝打高尔夫。在场的人不多,有两个荆彩芝的亲信,在索尚都占据重要位置,手里有股份,万尘一也在,不过几乎没说过话,做些服务人的事。

  荆彩芝年轻时锋芒不如荆重言,索尚有段时间是荆重言的一言堂。但最近几年,随着新一代逐步接手集团,荆重言和荆彩芝都在放权,看似影响没有以前大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荆彩芝手上的牌比荆重言多,也比荆重言强。

  这就是李斌奇寻找新靠山的原因,一旦荆彩芝不再藏着掖着,暗涌马上就能将他卷入漩涡。

  荆彩芝打扮得十分利落,打了一会儿球后,说要休息,和荆寒屿拉起家常,说到荆重言时,站在荆寒屿的角度委婉抱怨了几句。

  “你父亲年纪大了,人这一老啊,就容易变得固执,非要重用李家那孩子,李荣言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他毕竟是你父亲,你别跟他置气。你愿意回来,我心里这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荆寒屿笑了笑,表面受用地听着。荆彩芝说的李荣言他知道,是李斌奇的爷爷,老古董一个,至今不承认李斌奇是他们李家的种。

  “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但你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荆彩芝说着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继续道:“要论能力,小一辈里没人能和你比,你父亲也是明白的,所以你当年要离开,他才会那么生气。破冰需要时间,我也会从中调和,不要太着急。”

  荆寒屿点头,“谢谢姑姑。”

  荆彩芝笑道:“客气了,我也是为索尚着想。李家那孩子能力是有,但不是帅才,我们这些老骨头都退下去,把索尚交给他,我实在难以放心。”

  荆寒屿装得殷切,实际早就将荆彩芝一脉的把戏看得明白。明面上那些争斗,荆彩芝都是交给亲信去办,她惯于藏在后面,充当淡泊明事理的调节者,笼络了一大批人心,荆重言年纪上去后,越发喜怒无常,虽不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但确实正在被架空。

  荆彩芝现在跟他唱这一出亲情戏码,正是要利用他来给荆重言致命一击。

  和他的春风无限相比,李斌奇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困境中。荆彩芝一脉里的激进派已经跳到台面上,只要是李斌奇管理的项目和团队,他们就能挑出问题来。温和派则唱红脸,看在荆重言的面子上,假意维护李斌奇。

  既然高层已经开始站队,下面自然为自身利益效仿。李斌奇正在失势,过去依附他的人已经有见势不对跑路的倾向,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他因为强有力竞争者的归来变得焦虑、不正常,一边焦头烂额地打点集团内的关系,一边固执地拿尚讯和屿为拼个你死我活。

  即便是老谋深算的荆彩芝,大约也想不到李斌奇和荆寒屿早就结盟。在李斌奇高超的演技下,过去藏得极深的老狐狸们逐渐露出尾巴,等待着被荆寒屿挨个揪出来。

  但至少现在,荆寒屿还得沉住气,老老实实和荆彩芝过招。

  荆彩芝处在这样的高位,任何话都是点到为止,说得差不多了就提出要休息,球杆交给亲信,让对方和荆寒屿再打一会儿。

  万尘一没跟她一起走,看荆寒屿打了几杆球。

  他的目光太平和了,脸上也始终带着笑意。荆寒屿很早就觉得他是荆家最特殊的人,那种恬淡不争的气质和荆家过于不搭,但恰好是这样的气质,使荆寒屿不至于像厌恶荆家其他人一样厌恶他。

  但近来几次相见,荆寒屿越发感到万尘一的平和有种古怪的味道。

  那平和里不是没有欲望。

  荆寒屿虽还没有正式回到索尚,但近来双方的频繁互动已经在股市上形成利好,屿为股价上升,一些在屿为和尚讯之间摇摆不定的合作方再次倾向选择屿为。

  荆寒屿应酬完,抽空回到屿为,李江炀带着复习了百八十遍的草稿将他拦住。

  荆寒屿:“?”

  李江炀说:“你有难处就跟我说,屿为是咱俩的孩子吧?有麻烦也不能老让你一个人扛,我也可以出力。”

  荆寒屿盯着他看了会儿,冷冷地笑了声,“想要孩子自己去生,谁跟你有孩子。”

  他说话向来如此,没外人在场,就懒得给李江炀留面子。

  李江炀气不着,“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吗?你一个人应付索尚,你那么讨厌他们,我要什么都不做,那我算什么兄弟?”

  荆寒屿笑道:“研发都是你负责,这不算做事?”“那不一样!”李江炀说:“研发什么时候做不行?当务之急是应付尚讯,度过这次难关!”

  荆寒屿很少给人灌鸡汤,但观察了李江炀一会儿,决定还是说点好听的话。李江炀拿他当兄弟,赤胆忠心,其实他对李江炀也是以自己人来看待。

  “核心技术是屿为的立身之本,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当被摆在最重要的位置。负责研发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屿为的基石。”

  李江炀脑子空了一下,背好的草稿一下子全忘了。

  他们一起打拼这么多年,荆寒屿不损他简直不是荆寒屿,现在是在夸他吗?

  “不要再说研发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这种话,你知道我拿什么去和尚讯对抗吗,让合作方选择我们,让索尚不得不重视我?”荆寒屿认真道:“靠你交到我手上的研发成果。”

  李江炀张了张嘴,“寒屿……”

  荆寒屿在他肩上拍了下,“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实验室,如果我需要你的成果,而你拿不出来,我和屿为才会在外面抬不起头。”

  李江炀被说得心潮翻涌,当即保证:“你放心,我就是死在机房,也不会让屿为被人瞧不起!”

  荆寒屿把人安抚到位了,打算再处理点事就回家。结果李江炀热血上头,提出晚上找个地方喝一杯。

  他们挺久没喝过了,李江炀觉得今天气氛特别好,就该为了友情,为了屿为,喝它个不眠不休!

  但荆寒屿十分不给面子地拒绝了。

  李江炀追着问:“为什么啊?你有事?”

  荆寒屿说:“嗯,有事。”

  “什么事比和兄弟增进感情重要?”

  “做蛋糕。”

  李江炀:“???”

  姓荆的一定是在撒谎!

  然而荆寒屿并没有撒谎,今晚难得没有应酬,他的确是回家做蛋糕。

  买来的全套设备已经安装好了,教程也已经下载在电脑里。但是他抽空做了几次,看起来很容易做的蛋糕却没有一次做成功,倒是原材料浪费了一堆。

  雁椿每次都在一旁看热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做得糟糕,但只要没有烤糊,雁椿还是很乐意品尝。

  不过他不让雁椿吃。他给雁椿的,一定得是最好的。

  雁椿不介意好坏,见啥吃啥的德行反倒令他不高兴。他宁可雁椿娇气一点,抱怨难吃,跟他撒娇。

  雁椿还没回来,他已经再次失败,看了眼时间,他将残次品扔掉,决定再来一次。

  这阵子两人各忙各的,雁椿重启十年前的案子,受到客观条件限制,进展很难快起来,只能不断尝试新的方向,桐梯镇都去过几次。

  小镇经过十年的发展,看上去比以前繁华,但新建的楼房其实没有什么人气,年轻人大多已经外出打拼。

  雁椿刚停好车,就在后视镜里看见另一辆车的车门打开,许青成就像是等候多时。

  上次在墓园仓促见过一面,雁椿对这次见面倒不意外。他下车看向许青成,不友好也没敌意,许青成向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查当年的案子?”

  雁椿直截了当,“有话要跟我说?”

  也许是天气热了,穿的衣服更少,许青成看上去比之前又单薄了些,但脱离墓园的萧索氛围,似乎没那么颓废了。

  不过雁椿觉得他整个气质都变得很慢,像是被漫长的时光隔绝开来。而高三之前的实验班“扛把子”是何等意气风发。

  许青成说:“不是你想要的线索,你愿意花时间听吗?”

  雁椿知道,许青成想说的只可能关于郁小海。他甚至能推断许青成此时的心理——当年那一段情,不被至亲承认,和许青成相比,郁小海低微如蝼蚁,这么多年里,许青成恐怕接触不到一个在意郁小海的人。

  只有雁椿。

  人在很多时候需要倾诉,十年前雁椿在发狂时险些打死许青成,许青成差一点当着警察的面刺死雁椿。然而现在,雁椿是许青成唯一一个能够倾诉郁小海的人。雁椿端详许青成片刻,“找个地方吧。”

  他们去的是一家茶馆,小镇里没什么咖啡馆,就茶馆多。许青成从认识郁小海时讲起,眼睛是看着雁椿的,但看的却不是雁椿。

  少年们的恋爱细节,雁椿并无兴趣,但他没有打断许青成,听在别人的话语中,他那最好的朋友不曾对他展露的一面。

  或许是许青成言语中的美化,或许是青春本身就意味着美好,雁椿发现当年自己也许没能客观地看待这段感情。

  他以为郁小海从头到尾都处在被骗的弱势位置,充满痛苦和不幸。但在被许家长辈发现之前,郁小海似乎一直沉浸在恋爱的美好中。

  郁小海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可怜。郁小海是快乐过的。

  所以才在幸福与快乐被强行切断时,难以接受分手的结局。

  许青成说,出院后他偷偷找过郁小海,一方面舍不得,一方面仍是不敢对抗家庭。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拖时间,可害怕自己最后再次向家庭妥协,又伤害郁小海一次,迟迟无法将内心所想告诉郁小海。

  雁椿听得很平静,若是时间倒流到高中,他必然再次向许青成的懦弱挥出拳头。

  时过境迁,伤痛没有被抚平,但被波及的人已经学会了理解和共存。

  许青成离开后,雁椿在茶馆抽了两根烟,忽然很想荆寒屿。

  他和荆寒屿,其实比许青成和郁小海更容易错过,只要荆寒屿在任何一个节点选择放弃,他们就走不到现在。

  天黑了,雁椿一打开门,就闻到蛋糕的香气。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他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荆寒屿。

  无疑,荆寒屿又糟蹋了一堆原材料,双手沾着粉,抱不了雁椿。

  雁椿抱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丑陋的蛋糕,伸手要去拿,被荆寒屿打了手背。

  雁椿:“……”

  “又做坏了。”荆寒屿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带着点需要哄的意思,“老婆。”

  雁椿每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会觉得羞耻,但还是答应了,“嗯?”

  荆寒屿转过来,蹭蹭他的额头,“你来做吧。”

  作者有话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xwtxt.com。笔下文学手机版:https://m.bxwtxt.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