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给别人说了多少次老婆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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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给别人说了多少次老婆

  雁椿安排好学院的工作后,去支队跟叶究请假。

  叶究知道他要查的是十年前的案子,签字之后说,需要支队帮忙尽管开口。

  雁椿道了谢,正要去自己办公室,叶究又将他叫住,指着自己脖子左侧,“雁老师,你这儿怎么了?”

  雁椿抬手摸了下,眼神微变,“换季皮肤有点不适应,痒,抓伤了。”

  叶究凑近看了看,“那你这抓得有点狠啊,红成这样了。”

  雁椿打着哈哈,要逃。

  叶究正色道:“你和荆总是不是处得不好啊?你们两个,在家里打架?”

  雁椿:“……怎么会?”

  “我今早在技侦那边看到他,他下巴也有一道伤。”

  叶究语重心长道:“我没有劝你们分的意思啊,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我挺难想象的,可能矛盾会比我们这种多吧。

  你们有矛盾先好好谈谈,上来就动手不好吧?”

  雁椿一听就明白叶究理解错了,他脖子上的抓痕和荆寒屿下巴上的划痕都不是矛盾的产物,那是他们在床上弄出来的。

  但这话肯定不能给叶究说,雁椿顺着道:“嗯,下次不会了。”

  回到办公室,雁椿开始整理电脑上的工作资料。

  他和荆寒屿后天出发去寰城,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骊海这边的工作他得兼顾,该带的都得带走,支队需要他的时候,他远程办公。

  但收了一会儿,大约是因为叶究刚才的话,雁椿觉得脖子上的抓痕存在感越来越强,在玻璃柜门上照了下,是挺显眼的。

  痕迹是荆寒屿从后面抓伤的,他翻过去就狠狠掐住荆寒屿下巴,指甲陷进肉里。

  他和荆寒屿在某些时候,兽性会压过人性,是两个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的变态,旁人无法理解,可他们切实在这种疼痛和占有中获得了平静。

  下巴上的划痕太浅,几乎尝不到血腥味,他在划痕上亲吻,被荆寒屿侵占了嘴唇。

  雁椿揉了揉太阳穴,收到一封新邮件,是叶究发来的,塞了不少寰城警方的介绍、联系方式。

  雁椿看完,忽然意识到,刚才叶究应该是话里有话。

  能在大城市当上刑侦支队队长的人都不简单,叶究平时看似懒散,工作起来心细如发,怎么会看不出他和荆寒屿的伤是怎么来的?

  叶究旁敲侧击,提醒他不要将伤亮出来,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说起来,他并不是故意露出伤,只是这次位置太高,现在又是夏天,总不能穿高领去遮挡,贴纱布更是欲盖弥彰。

  早上剃须时,他特意检查过,觉得和挠痒抓伤差不多,这才出门,结果还是让叶究给看出来了。

  雁椿叹口气,心想回去要跟荆寒屿商量好,下手重可以,但位置要找准,不要在锁骨以上胡作非为。

  对此荆寒屿说:“你确定锁骨以上不行?”

  雁椿点头,摸了摸荆寒屿下巴的小划痕,“下次记得挣开。”

  荆寒屿捉住他的手,放在唇上。

  两人的呼吸很近,但因为手的阻拦,无法像平时那样接吻。

  “那就不能亲你了。”

  荆寒屿说。

  雁椿:“……”

  荆寒屿似笑非笑,“所以锁骨以上真的不行吗?”

  雁椿妥协,“接吻可以。”“我会很小心,不让你在外面难堪。”

  荆寒屿难得说了句不那么强势的话,雁椿正要吻他,又听他说:“还是把你关起来好,不管被我弄成什么样,都不会被别人看到。”

  雁椿笑了,“那我也要把你关起来,把你弄得伤痕累累。”

  过分的话可以说,但雁椿知道,现阶段他们谁都不能真正将谁关起来,他有必须做的事,荆寒屿也有。

  而人存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会与周遭有联系,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将联系尽数斩断。

  飞往寰城的飞机上,雁椿睡了一觉,断断续续梦到一些高中时的片段。

  他发现自己对高中还是有所怀念的,不仅是因为遇见了荆寒屿,还因为那是他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他在至关重要的青春期转学,见识到了在桐梯镇不可能见识的,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其实他一直在变好,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去分析那些与细枝末节无异的小事。

  降落之前,荆寒屿将雁椿叫醒,“快到了。”

  雁椿睁开眼,低头看了看右手。

  荆寒屿刚才拍过他的手臂,但手已经收了回去。

  雁椿合拢双手,右手似乎还停留着被握住的触感和温度。

  在他睡着的时候,荆寒屿偷偷牵他了,可能牵了很久,当他在高空梦见学生时代时,荆寒屿一直牵着他。

  叫醒他的时候,又矜持地松开。

  雁椿低低笑了声。

  荆寒屿拧眉问:“笑什么?”

  雁椿将手伸过去,“还牵吗?”

  飞机降落了,巨大的轰鸣和振动淹没了雁椿的声音,荆寒屿只看见他嘴唇动了动。

  持久的滑行中,雁椿主动牵住荆寒屿的手,手指分开手指,十指相扣。

  “下次这样牵。”

  飞机停稳时,雁椿说。

  屿为在国内的总部设在寰城,荆寒屿早就知道,总会有和索尚对抗的一天,所以与其躲,不如正大光明站在索尚的地盘上。

  荆寒屿要回来的事没多少人知道,李江炀亲自开车来接,看见雁椿和荆寒屿一起走过来,兴奋简直写在脸上,就差没喊出“你把老婆抓回来了”。

  荆寒屿向来不跟李江炀来客气那一套,倒是雁椿大方地打招呼,“李总。”

  李江炀的智商全奉献给了屿为的产品,脑子里装的估计都是代码,一时不知道怎么叫雁椿。

  都怪当年荆寒屿喝醉了那句“我老婆跑了”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以至于老婆二字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老,老……”

  荆寒屿眼刀刮过去,李江炀终于正常了,“老师,欢迎来寰城。”

  雁椿被叫惯了老师,哪能听不出李江炀刚才其实想喊另一个称呼。

  但他不至于显露尴尬,装作不知道,“谢谢李总来接我们。”

  “这算什么!”李江炀打开了话匣子,“他就会指使我,一会儿叫我回国,一会儿叫我去骊海,他要去骊海,就把我一脚踹回来!”

  荆寒屿冷声说:“现在想去骊海就去,我批准了。”

  李江炀说:“我偏不!”

  雁椿听着这两人吵架——其实并不能说是吵架,荆寒屿几个字就能刺得李江炀吐出一连串炮仗——心情渐渐放松。和荆寒屿一起来寰城是对的,仅仅是从机场到屿为科技的一截路上,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点不一样的荆寒屿。

  很显然,李江炀是荆寒屿信任的人,在二十出头,志向最恢弘的时候,他们一起创立了屿为,并且一路扶持走到现在。

  其中的艰辛雁椿不用询问也能想象。

  他有点嫉妒李江炀,同时也很感激李江炀。

  因为那时候他正怀着变成正常人的希望接受治疗,绝无可能陪伴荆寒屿。

  陪伴有很多种,家人的,恋人的,师长的,朋友的,搭档的……荆寒屿缺失很多,但至少有可靠的搭档。

  在骊海的荆寒屿是无懈可击的商人,商场应有的礼数荆寒屿一样不缺,只有在他面前会卸下伪装。

  回到寰城后,荆寒屿终于放松几分,刺人的话雁椿听起来都觉得顺耳。

  看李江炀说不过,气咻咻又没办法的样子也觉得好玩。

  李江炀在后视镜里看见雁椿笑,唉声叹气道:“这公司没法待了,回头我就辞职吧。”

  这当然是玩笑话,荆寒屿说:“哦,那你要去哪里高就?”

  “尚讯科技?”李江炀说:“来挖几回了,估计马上就要挖到我了。”

  荆寒屿收起玩笑的语气,“挖了几回?”

  尚讯科技正是索尚集团旗下的企业,虽然是新成立的,但因为有索尚的强力支持,发展势头强劲,隐约有挑战屿为的意思。

  说到正事,李江炀也不含糊了,“单我知道的就有四次,瞄准的项目负责人都是技术大牛,但我们当初都签过协议,他们以不正当手段把人挖过去,其实也用不上。”

  荆寒屿说:“尚讯的目的不是挖人,是警告我。”

  李江炀最不擅长应付人事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一说起来就烦躁,“反正你回来了就你处理,你再不回来我真得去骊海闹了。

  老婆重要,公司也重要啊!”

  雁椿:“……”

  荆寒屿:“……”

  李江炀赶紧假装无事发生,“唉你们说前面那个老大爷怎么走得这么慢呢?我是不是得去搀扶他一下?”

  车往寰城的科技新城开去。

  数年前寰城花大力气搞了这么个新城,入驻的全是科技、互联网企业,写字楼不像市中心那样高耸入云,每一栋顶多十来层,因此一些规模较大的公司——比如屿为——会占据整栋楼,研发气氛浓郁。

  雁椿离开寰城时,还没有科技新城,他几次回来也没有走过这条路,看着两边栽种没几年的绿树,有些新奇。

  不过兴奋更多来自于即将去荆寒屿的公司这件事。

  他逃避了很久,避免去想到、了解荆寒屿。

  但既然决定让荆寒屿成为自己的锁,他便想把荆寒屿变成白纸,荆寒屿的一切,他都要了解清楚。

  虽然他总是示弱,将掌控权毫无保留地交给荆寒屿。

  但他的占有欲并不比荆寒屿少,甚至比荆寒屿更疯。

  毕竟他天生就是邪恶的,而荆寒屿是被他污染才变成现在这样。

  “到了到了!”李江炀停好车,吆喝起来,“雁老师,这就是我们屿为!”

  科技新城的建筑大同小异,只有墙上和前门外的立体LOGO展示着不同。

  雁椿下车,建筑本身并没有给他多深的震撼,但屿为两个字却让他胸膛沸腾。

  这是荆寒屿创立的公司。

  “荆哥,过来。”雁椿拿出手机,朝荆寒屿招手。

  荆寒屿见他向立体LOGO走去,只好跟上。

  雁椿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定格的画面上是他们和被遮得几乎看不出来的LOGO。

  “你拍到此一游吗?”荆寒屿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烦。

  雁椿却突然又按了一张,正好捕捉到荆寒屿唇边很浅的笑意。

  荆寒屿立即压下唇角,但镜头不会撒谎,雁椿满意地收了手机。

  大老板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个男人,这事已经从骊海工作室传回来,八卦五花八门,但都认定大老板是被追的那个。

  因为又是送花又是送蛋糕,还接下班什么的,大老板是被当做女生对待了。

  屿为两个创始人,李江炀毫无架子,和员工打成一片,荆寒屿却是员工心目中的霸道总裁。

  敢追霸道总裁,那势必更加霸道。

  结果雁椿和荆寒屿一起经过屿为的大厅、走廊,众人安静一分钟,才开始热烈讨论。

  “我看还是荆总更霸道。”

  “这么斯文怎么追的荆总?”

  “你们看见没,荆总刚才也不是很霸道,好像还在笑……”

  这一下午雁椿见识了荆寒屿有多忙,自从将他安顿在办公室,就不断和各项目组的负责人、重要客户沟通,纯技术和市场上的问题都要过目。

  在骊海时过的闲散日子就像荆寒屿给自己放的一场假。

  “假?”荆寒屿不赞同,“我是去做一件比工作更重要的事。”

  雁椿当然知道自己就是这件事的主角,但荆寒屿在工作的间隙,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反驳他,他忽然觉得脸颊正在发热。

  近来他们总是在一些古怪的事情上较劲,故意将恶劣的一面摆在对方面前,看对方反应不及。

  雁椿脸颊不热到一定程度便不会显色,这是他的优势,他比较气愤的是,荆寒屿比他更擅长影响情绪。

  此时在荆寒屿的小会议室里,在一堆重要的文件资料旁边,经理们刚刚离开,座椅上留有温度,荆寒屿脸上还挂着总裁的一丝不苟,雁椿突然很想挑逗他。

  手指勾起荆寒屿的下巴,雁椿用心地欣赏,领悟到荆寒屿为什么总是喜欢捏他的下巴了,那种支配的感觉令人着迷。

  他缓缓凑近,给荆寒屿一种将要接吻的错觉。

  呼吸相贴时,他说:“你给别人说了多少次老婆?”

  荆寒屿下巴极轻地僵了下。

  他们过去也提过老婆的话题,但两个人都有顾虑,都放不开。

  关系的改变如同一场化学反应,雁椿将一部分本性坦露出来,“给别人说都不给我说吗?”

  “你不如直接叫我。”

  雁椿笑了笑,一口咬在荆寒屿唇上,“叫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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