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很热,有汗味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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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很热,有汗味

  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显示,贺竞林腹部被利器突刺三次,失血过多致死。

  同时,其手脚和躯干有多处束缚伤,面部有击打伤,均有生活反应,判断死前曾被捆绑、拷问折磨。

  死亡地点在南宙高尔夫会馆的套房,房中的空调影响了尸体腐败进程,综合会馆监控判断,贺竞林的死亡时间在4月18号晚上8点到19日凌晨2点之间。

  18日当天,贺竞林和荆寒屿有约,荆寒屿抵达南宙的时间早于贺竞林。

  两人切磋过高尔夫后,在会馆包厢享用下午茶,随同的有十来人,除了贺竞林的手下,还有合作伙伴。

  下午茶持续到5点,众人散去,贺竞林与荆寒屿来到套房。

  贺竞林特意告知秘书,要和表弟叙旧,不要打搅,而之后的两日恰好是贺竞林给自己安排的休息日。

  两人进入套房后不久,监控出现问题,未能拍摄到荆寒屿何时离开,也未拍摄到之后是否有人出入套房。

  4月20日下午,会馆清洁员进入套房,发现贺竞林遇害。

  这案子并不特殊,但贺竞林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监控出问题,给案子罩上了一层神秘外衣。

  分局排查下来,发现荆寒屿嫌疑最大——他不仅是最后一个接触贺竞林的人,还有能力操纵监控。

  而且据贺竞林的手下说,荆寒屿和贺竞林有矛盾,16号还在公司当着不少人的面争执过。

  贺竞林想让荆寒屿消气,才邀请他去南宙。

  贺竞林遇害时,荆寒屿没有不在场证明。

  案子转到支队,叶究都有点懵。

  这段日子下来,他们都把荆寒屿当成自家人了,现在自家人变成头号嫌疑人,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没事。”

  荆寒屿却很淡定,“我配合调查。”

  他如果激动一些,反倒正常,毕竟普通人很难有被卷入凶案的时候。

  他的胸有成竹和从容让叶究的视线锐利了几分——太像了,不少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的犯罪天才就是这种态度。

  所有监控都已被送到支队,包括贺竞林手下所说的争执。

  画面上,荆寒屿坐着,贺竞林站着,看两人的态度其实根本不算争执,是贺竞林在单方面请求荆寒屿下个月回寰城参加荆彩芝的生日宴。

  荆寒屿反应很淡,只说到时候再看。

  贺竞林急得原地打转,说了最重的一句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合作吗?你总是这么随心所欲,让我怎么搞?”

  荆寒屿不以为意,“别对我提要求。”

  贺竞林脸色变了变,坐下,“我这不是着急吗?寒屿你别往心里去。”

  叶究问:“你们之间有什么合作?”

  荆寒屿头一次坐在审讯室,态度还算端正,“贺竞林渴望权势,有意从分部跳回总部,想利用我的资源。”

  叶究接下这个案子,也是做了充足功课的,“但据我所知,屿为科技从创立时起,就和索尚集团没有关系。”

  荆寒屿耸了下肩,“我也是这么告诉贺竞林,但他认为我是荆重言唯一的儿子,即便我早就脱离索尚,在老头子心中还是有分量。”

  叶究仔细观察荆寒屿,又道:“那你呢,你有什么好处?”

  “年少时恨不得远离父辈,现在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

  荆寒屿平静地说:“和贺竞林走近一点对屿为没有坏处,我和他合作,如果他能上位,对我们来说是双赢。

  可惜……”

  荆寒屿双手叠拢,遗憾道:“有人想给我们来一个双输。”叶究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味道来,“你的意思是,有人想一举除掉你们两个人?”

  荆寒屿诚恳道:“叶队,我只能保证,杀害贺竞林的不是我。

  现在重要证据指向我,连监控都是。

  我猜,是我和贺竞林的合作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行动。”

  叶究倾身问:“你怀疑谁?”

  荆寒屿却摇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索尚的人了,贺竞林想方设法推我回去,原本下个月荆彩芝的生日宴大约能破冰的。”

  叶究斟酌了会儿,“18号进入套房后,你们谈了什么?”

  荆寒屿说:“还是荆彩芝生日的事。

  我晚上有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叶究沉默。

  荆寒屿的车在18号傍晚6点离开南宙,但这并不等于他不会以另外的方式折返。

  谁也不知道荆寒屿和贺竞林在套房说了什么,不排除荆寒屿因纠纷杀害贺竞林的可能。

  而且技侦已经调取了荆寒屿所在小区的监控,18号晚上到19号凌晨,他没有回家。

  叶究问:“18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荆寒屿低头,摩挲着手指,“我在家。”

  叶究蹙眉,“那天你根本没有回家。”

  荆寒屿顿了下,“去哪里喝酒了吧。

  我偶尔会去酒吧。”

  调查陷入死胡同,荆寒屿此前十分配合,但对于离开南宙后的行踪,却语焉不详,含糊其辞。

  支队暂时限制了他的行动,继续从凶器、痕迹、监控、人际关系等多方面着手调查。

  雁椿得知荆寒屿被当做嫌疑人拘留起来时,刚在研究中心开完一场打瞌睡的会。

  他盯着信息反复读了几遍,迅速下楼。

  袁乐追在后面喊:“雁椿,上哪去?”

  雁椿赶不及解释,只扬了扬手。

  “一会儿张教授要来派活儿!”袁乐大喊:“你这都敢跑?”

  雁椿头也不回,“支队有事,帮我请假!”

  “靠!你就给支队干活积极!那今晚还聚不聚餐?”

  雁椿已经一踩油门,溜了。

  袁乐原地叹息,“又欠兄弟们一顿饭了啊雁哥。”

  赶往市局的路上,雁椿已经将案情听了个大概。

  荆寒屿嫌疑确实挺大的,但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荆寒屿不是凶手。

  因为案发的时间段里,荆寒屿不是在他车上,就是在他床上,哪里有空档去南宙杀个人?

  到了市局,雁椿跑向刑侦支队,敲开审讯室的门时,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声音有些喘。

  荆寒屿抬头看他,淡然地笑了笑。

  叶究也挺诧异的。雁椿习惯在监控中看嫌疑人,靠耳机向队员提供思路,很少亲自面对嫌疑人。

  “干嘛来了?”叶究问。

  雁椿指了荆寒屿一下,“给他作证。”

  叶究不解,“作什么证?”

  “18号晚上到19号凌晨,荆寒屿和我在一起。”

  雁椿并不是喜欢将私生活敞开给同事看的人。

  回国这四年,他虽有朋友,各种人际关系都处得不错,但其实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荆寒屿强势闯入他的生活,他至今未能理清楚,更不可能将这层关系坦露给外人。

  但他又有足够的理智,即便发生了这种意料之外的事,也能够迅速做出选择——

  涉及命案,他必须第一时间拿出证据,证明荆寒屿没有作案时间。

  这个秘密藏是藏不住的,一旦支队继续围绕荆寒屿调查,迟早会查到那天他们在一起。

  让人查出来,不如主动配合。

  叶究反应了半天,惊讶道:“不是,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荆寒屿仍旧坐在审讯椅上,抬头看雁椿。

  审讯室正中一盏大灯打下来,将他的脸照得非常白,可那明亮的光芒落入他的眼中,顷刻间却溶于瞳孔的深黑。

  他的唇角是带着一丝笑意的。

  雁椿的反应充满职业感,“叶队,你可以调取我家小区、停车场的监控,它们应该足够证明,荆先生没有作案可能。”

  案情突然来了个峰回路转,叶究赶紧让人去办,果真得到了荆寒屿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这不在场证明看红了几位年轻队员的脸。

  18日晚上8点13分,雁椿的车停在小区车库,迟迟没有人下车。

  20分钟后,驾驶座和副驾的车门才打开,荆寒屿将雁椿按在门边,捏着下巴,拇指在雁椿嘴唇上摩挲。

  之后他们一同朝三单元走去,在电梯里倒是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雁椿拿钥匙开门时,荆寒屿捏了捏他的后颈。

  19日早上7点36分,两人才从家中离开。

  经技侦核实,监控没有被动过手脚。

  和荆寒屿的关系以这种方式在支队曝光,雁椿冷静归冷静,却还是挺尴尬。

  叶究铁直男一个,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半天,还是没挤出话来。

  雁椿说:“叶队,有什么话就说,别闷在心里。”

  叶究抓着后脑勺,“你和荆总,啥时候的事啊?你俩,你俩是在搞对象?”

  搞对象么?雁椿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荆寒屿不是他对象,他们也没真正搞过。

  可这跟外人没法细说,雁椿点点头,“算是吧。”

  叶究一脸见鬼表情,“你真喜欢男的啊?”

  喜不喜欢男的不重要,反正雁椿这么多年,也就惦记荆寒屿这白月光。

  “支队兄弟要是介意,我回头打个报告,调回研究中心。”

  叶究对同性恋不大能接受,尤其这搞同性恋的还是自家顾问。但雁椿这么一说,他马上不干了,“调什么调,你就是支队的人!”

  雁椿淡笑,“不是怕你们不能接受吗?”

  叶究那利弊权衡得飞快,心里虽然还有点拧巴,但嘴上立即就接受了,“这有什么?不就是谈了个男的吗?什么年代了还计较这个?你就好好在我这儿待着,别想着回去。”

  雁椿好脾气地点点头,“行。”

  荆寒屿的嫌疑就此洗清,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真凶是谁?

  贺竞林这人十分会经营关系,面上得罪的人不多。

  荆寒屿的嫌疑被排除之后,案子就得从其他方向寻找突破口。

  叶究却忽然想到荆寒屿说的话——“有人想给我们来一个双输。”

  杀死贺竞林,嫁祸荆寒屿,一举除掉两个障碍。

  荆寒屿和雁椿一起回到顾问办公室。

  门关上,雁椿就被抵在墙角。

  荆寒屿在他脖子上轻轻嗅了嗅,“雁椿,你很热,有汗味。”

  雁椿腰一僵,想把人推开,但荆寒屿抱得很紧。

  春夏之交,气温一天比一天高,雁椿马不停蹄从研究中心赶回来,确实出了汗,但荆寒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难免难为情。

  没人喜欢汗味,尤其是像他这样爱干净的人。

  “但我喜欢你的味道。”

  “我赶回来证明你不是凶手。”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雁椿愣了下,荆寒屿却挑了挑眉梢。

  雁椿趁机脱身,去饮水机接水,吨吨吨灌下去,试图将升起的那点温度也浇下去。

  荆寒屿说:“为了我才这么着急。”

  雁椿差点呛住,也拿话嘲讽,“你最近和索尚的人混,好处没捞到,倒把自己给混到坑里去了?”

  荆寒屿斜倚在宽大的办公桌边,拿眼睨雁椿,“多谢雁老师证明我的清白。”

  “清白”两个字他咬得挺重,雁椿下意识别开视线。

  荆寒屿也去饮水机接水,雁椿盯着他的肩背,觉得他从容得过头,就好像他知道贺竞林会被杀死,自己会被陷害,最终又会安全脱身。

  雁椿一下子站直,有些毛骨悚然。

  荆寒屿转过身时,正好对上雁椿探寻而怀疑的目光。

  “怀疑我?”

  雁椿摇头,“你好像一点不意外?”

  荆寒屿沉默了会儿,“我只是在被当做嫌疑人时,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可能的幕后策划者。”

  “谁?”

  “贺竞林拉我入局,是想掰倒荆飞雄。”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雁椿满眼警惕,“他想吃掉荆飞雄,却被反吃?”

  荆寒屿放松地坐在雁椿的靠椅上,小幅度左右转动,“贺竞林拿我当他的招牌,四下散布我要回到索尚的消息,如果我是荆飞雄,我也会警惕。

  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贺竞林的死和荆飞雄有关。”

  雁椿说:“除非恢复监控数据?”荆寒屿笑了声,“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小看屿为的核心技术了。”

  停顿两秒,荆寒屿又朝雁椿招了下手,“来。”

  雁椿迟疑了下,“怎么?”

  “这是你的办公室,还怕我吃了你?”

  荆寒屿的轻松越发衬出雁椿的紧绷,他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较劲上露怯,走了过去。

  荆寒屿分开腿,双手环住雁椿的腰,右手手掌在脊椎底部不轻不重地按压。

  雁椿双手抵着荆寒屿的肩膀,皱眉说:“你……”

  荆寒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赶回来。”

  雁椿不看荆寒屿,但这样的姿势,他看哪里都对劲,眼神飘来飘去,最终还是落回荆寒屿瞳孔。

  “你自己也可以提出不在场证明。”

  荆寒屿笑着摇头,“我知道拍到了什么。”

  说着,他已经掀起雁椿衬衣的一个角,手指贴在忽然收紧的脊背上。

  雁椿不由得提起呼吸,“但叶队他们最后肯定会查到。”

  荆寒屿似乎已经对案子失去兴趣,他贴在雁椿腹部,隔着衬衣嗅了嗅,“雁椿,你能调到其他日期的监控吗?”

  腹部的动静让雁椿心猿意马,反应慢了半拍,“啊?要其他监控干嘛?”

  “我想看。”

  荆寒屿mm嚯ge氵夭艹冫欠松开他,却又拉住他的领带,迫使他弯腰。

  荆寒屿在他唇边说:“你家附近的,我家附近的,全都收集起来,下次你不在我身边时,放着视频,()()给我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四,休息一天

  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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