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_公主她娇媚撩人
笔下文学 > 公主她娇媚撩人 >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9章 第十九章

  宫里内侍连夜出宫去请萧弈。

  沉重的朱漆宫门缓缓打开,一名内侍提着宫灯,弓着腰在前引路。

  萧弈走得很慢,他早已猜到承平帝为何深夜召他进宫。

  雪仍旧在下,他移开伞,望着杂乱纷飞的雪霰从夜空中飘落,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一丝释然,但又横生出一种厌倦。

  “阁老,皇上今夜心情似是不大好,您进去之后可要小心些。”小内侍衣裳单薄,冻得瑟瑟发抖。

  萧弈没出声,撑着伞走在雪地上,身上白色的狐裘与雪地仿佛要融为一体。

  一旦到了晚上,走在高高的朱墙之下,那长长的甬道就好像没有尽头,小内侍着急回去复命,时不时回头,用急切的眼神看着萧弈。

  萧弈的视线却落在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重重宫门,那柄玉骨伞遮挡住了两侧螭首落地宫灯里照出来的微弱光线,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分辨不清神色。

  小内侍只得放慢脚步,搓了搓脸,拎着宫灯往乾麟宫去。

  他到地方时,就见承平帝坐在明黄色的龙榻上,捋了把胡须,摆手屏退殿内宫娥内侍,道:“萧爱卿,你的丹药……似乎不太奏效了,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丹药不损身,实为上上之策。”萧弈道。

  承平帝听了,犹豫道:“朕二十年前寻到一位方士,说以童男的心、眼、脊骨入药,可治此症,兼有益寿延年,长生不老之效,不知萧爱卿可曾听说?”

  萧弈眸光一凛,颔首道:“臣不曾听闻,况且那道人自己死于非命,足可见他的话并不可信。”

  青颦在一旁捂着脸不敢说话,这个时候阖宫上下没人敢戳承平帝的痛处。

  “以活人炼丹,本就是逆天而为,若是惹怒上天,恐降下灾殃,于大周国祚不利。”萧弈缓缓道。

  承平帝见他不愿以活人炼丹,喘着粗气道:“那依你之见,朕的病症,要如何医治?”

  “臣以为,在丹药中加入血汲草,可以缓解此症。”

  青颦与萧弈交换了眼神,也凑上来,道:“这血汲草是补气血的良药,只是这药长在深山,一两千金。”

  “千金万金都无妨,朕明日便派人去民间寻这种药材,萧爱卿既知此药能治朕的病症,何不早些说出来?”承平帝脸色缓和许多。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前些日子辽北战事吃紧,户部为了筹措军费,挖空了心思,臣是担忧……”

  萧弈话还没说完,承平帝就打断他,道:“辽北战事已经平息,乌力赤都将自己的亲妹妹拱手送与大周,愿与大周修好,不足为惧了。”

  “陛下,乌力赤诡计多端,将弥珠公主送与大周,可能只是缓兵之计,如今正值寒冬,其叶人以放牧为生,粮草短缺,才让大周趁此机会打了胜仗,等来年春夏之际,其叶部兵强马壮,草场广袤,若是卷土重来,而我大周国库空虚,则根本无力抵挡其叶的骑兵。”萧弈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国库中收上来的税赋以物相抵者甚多,若一朝战火重燃,未必能及时调拨饷银。”

  “好了,朕今夜召你入宫,不是为了谈政事的,你且回去吧。”承平帝有些不耐烦,看着身侧水灵灵的美人,只觉得意乱神摇,急不可耐,恨不得丹药现在就能炼成。

  萧弈从乾麟宫出来,没有让内侍送他出宫门,独自一人撑伞走在白雪覆盖的宫道上。

  夜色浓酽,朔风凛凛,琉璃灯罩里的宫灯忽明忽暗,在落雪和寒风的倾轧之下,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宫道上没有行人,风雪淹没了视线,高低错落、朱漆碧瓦的皇宫在雪中变得模糊而遥远,漆黑的天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罗网笼罩在这金阙玉楼之上,他转身回望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首辅大人怎么深夜入宫?”赵奉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在沉寂的雪夜里显得空灵渺远,萧弈望去,见赵奉云披着火红的斗篷,站在一片晦暗的雪色中,如一朵红梅绽开。

  “公主又为何深夜不睡,在宫道上闲逛?”萧弈反问道。

  赵奉云的目光变得缥缈空洞,脸上绽开一个凄美的笑,“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她就死在除夕的前一夜。”

  萧弈眼神微怔,片刻后道:“是吗?既然是殿下生母的忌日,公主为何衣着鲜艳,涂脂抹粉,臣倒是没看出来您对生母的思念之情。”

  赵奉云轻笑,“我娘就爱红色啊,她总说下雪天就要穿一身红艳艳的衣裙,站在雪地里,比梅花还要艳上几分。”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几岁的孩童,悲戚中夹杂着一丝天真,脆弱得一触即碎。

  赵奉云在雪地里转了一圈,朱红的裙摆卷起银白的雪花,在昏暗的夜色中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

  万乘宫中,群臣宴饮,歌舞升平。

  赵奉云身穿素白轻纱罗裙,发间斜簪几枝绢纱梨花,白纱掩面,翩然起舞,袖盈清风,顾盼生辉,皎若天上明月。

  她身后是五十名同样身穿白衣的姑娘,簇拥着她在织金毯上跳着祭祀舞。

  乐声舒缓悠扬,如泉激石上,人影翩跹,如云流天际。

  坐在下面的郑邺看得眼睛都直了,酒杯歪倒,杯中琥珀色的酒洒出来,他也全然不知。

  他火热的目光在赵奉云身上流连,有峰峦,有沟壑,缠绵起伏,千种风情不必言说,尽在那妩媚窈窕的身段间。

  家中纵有美妾千百人,也不及眼前人万一。

  赵元芷端起纯金嵌螺钿酒盏,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瞥向郑邺,见他直勾勾看着赵奉云,心中窃喜,给身旁立侍的春华递了个眼神。

  春华立刻会意,悄悄绕道郑邺身后,悄悄言语几句。

  待赵奉云献舞完毕,在偏殿换下了衣裳,从侧门出了万乘宫,正沿着庑廊往咸庆宫方向去。

  咸庆宫偏远,要从万乘宫回去,须得穿过假山林立,曲水轩廊的净清阁。

  因着平日里少有人来,这里没挂灯笼,一路上黑漆漆的,只有几分薄薄的月光照着。

  她虽然会武功,也不由得警惕了些,吴皇后既然出了第一招,不将她置于死地,又怎会善罢甘休。

  “五妹妹今日献舞,可真是艳惊四座啊。”赵元芷突然从拐角处走出来。

  赵奉云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脸上笑得柔和,道:“不过是临时学了些,比不得姐姐天姿国色,明艳动人。”

  赵元芷笑了笑,一反常态地挽起她的胳膊,道:“今日有些贪杯,吃醉了酒,不如妹妹你同我一起走走,咱们姊妹,从小就生疏,如今你我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了,若是不常走动走动,恐怕就要更生分了。”

  赵奉云心中估摸着赵元芷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握着匕首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却仍附和道:“是,姐姐说的是,咱们怎么说也是亲姊妹,流着一样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自然应当多走动走动,既然姐姐吃醉了酒,想在园子里逛逛,那奉云就陪着姐姐。”

  赵元芷领着赵奉云渐渐走到昏暗处,连月光也照不到。

  赵奉云常年练武,耳力过人,再加上这园子里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呜咽,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这四周埋伏着人,且不止一人!

  她屏息凝神,支着耳朵细细分辨,这些人都不是习武之人,呼吸声杂乱,不懂刻意隐藏,只是躲在树后,便以为是天衣无缝。

  她的心又放下来一些,在换衣裳时她就做了十足的准备,这些年,她无论身在何处,袖中皆要藏着匕首和迷香,以防不测。她能平平安安活到今日,全仰赖这份警惕。

  “妹妹如今也十六岁了,该想想出宫嫁人的事了,你我都是公主,总不能在皇宫里头待上一辈子,母后疼惜我,不忍与我分离,也还是要狠下心来为我择婿,妹妹你可要上心了,咱们虽是天子的女儿,年纪大了也终究是不好嫁。”

  “姐姐说得有理,奉云都记在心上了。”赵奉云柔声道。

  赵元芷挽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道:“妹妹你和我又不一样,你的生母残害皇嗣,是大周的罪人,你到如今连个封号也没有,既不得父皇疼爱,也不得母后垂怜,可要好好为自己谋个出路。”

  赵奉云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恨透了她,却还是装出温顺好欺负的样子。

  离净清阁主殿还有几步之遥,掩映的树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隐约有人影晃动。

  还不等赵奉云反应,赵元芷直接变了脸,死死拽住她的胳膊“赵奉云,你想留在宫里扶持你那个没用的弟弟,我偏不让你如意。”

  赵元芷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阴影里忽然间就窜出了几个人,齐声喊着:“把她摁进屋里去。”

  赵奉云稳住心神,目光扫向四周,只见几个身宽体胖的嬷嬷冲上来要将她擒住。

  赵奉云来不及多想,抽出袖中匕首,寒芒露出,锋利的刀刃一瞬间划破凝固的空气,直直向赵元芷砍去。月光与寒气交杂,汇成刀刃上那一线逼人的寒光,劈开冷寂的夜色,破空而来。

  她手下留了几分力,电光火石之间,在赵元芷的细皮嫩肉的胳膊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哧啦一声,赵元芷的衣袖裂开,鲜血漫上衣衫。

  赵元芷吃痛地松开手,赵奉云趁机抽身。

  眼见那几个嬷嬷已经跨上石阶,粗得像蒲棒一般的手指就要抓住她的衣角。

  她一个闪身,死死扣住赵元芷的脖颈,将她推到自己身前,长袖一甩,捂住赵元芷的口鼻,赵元芷脖子被人掐住,窒息感上涌,像搁浅的鱼一样拼了命地呼吸,而此时赵奉云袖中的迷香散开,恰巧被她吸入肺腑。

  萧弈站在远处的望仙楼上,冷眼看着净清阁中生死一线的纠缠,冰冷的眼中有了一丝温度,他似乎在乏味的岁月中找到了些许意趣。

  谁生谁死呢?

  他眼底漾开笑意,指节修长的手抚上漆金的雕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xwtxt.com。笔下文学手机版:https://m.bxwtxt.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