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宝贝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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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是宝贝

  门已经打开了,雁椿轻声道:“你也保重。”

  许青成离开后,雁椿出了一会儿神,直至门再次打开。这个时间,他以为是护士进来查房,微笑着看过去,却是荆寒屿。

  客气的笑容倒是没消失,眉眼间却多了一丝惊讶。

  荆寒屿提着的口袋里只有两个桃子,不用细看都知道有多新鲜。

  他走近,抬起雁椿的下巴,不悦道:“这笑是给谁看?”

  雁椿用好着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我当是护士来了。不过来的这个也可以。”

  来的这个荆寒屿洗干净桃子,拿了把小刀,坐在床边削皮。

  雁椿一到夏天就喜欢吃桃子,水蜜桃也行,但更喜欢脆生生的硬桃。荆寒屿不给他吃多,每天就两个,要挑刚摘下来的,形状好看的,丑的一概不要。

  但今天这两个,有一个是水蜜桃。

  “你是不是买错了?”

  “换着吃。”

  雁椿想,换就换吧,他今年还没吃过水蜜桃。

  荆寒屿刚削好一个,雁椿就伸手去拿,被荆寒屿一个眼神定住,又缩了回去。

  他住院这阵子,荆寒屿照顾他上了瘾,大到个人卫生,小到喂饭喂水果,全都不让护工做。

  他一只手没伤,完全可以自己拿着水果吃,但荆寒屿不让,必须切成小块,喂到他嘴边。

  他怀疑荆寒屿是故意的。

  两个桃子全都削好了,切丁的都是外面的果肉,中间靠着核的荆寒屿两三口自己吃了。

  完成所有工序,才拿来叉子,喂雁椿吃。

  水蜜桃和脆桃放在一起很好分辨,荆寒屿挑给雁椿的都是脆桃,等脆桃吃完了,再喂水蜜桃。

  雁椿起初还没发现问题,后来吃到水蜜桃时才觉得有点糟糕——他吃惯了脆桃,冷不丁被水蜜桃的酸甜所激,加上水蜜桃的汁水实在太多了,一些从嘴角流出来。

  “荆哥,纸!”

  荆寒屿假装没听见,继续喂桃。

  雁椿突然懂了,这人就是要看他这么狼狈!

  “荆哥,纸!”雁椿好气又好笑,又说了一遍。

  荆寒屿说:“没有纸。”

  雁椿:“……”

  桌上放着的不是纸?

  其实雁椿现在这情况,完全可以自己去拿纸。但既然是荆寒屿的小游戏,那他配合就是了。

  水蜜桃吃到后来,雁椿下巴上多了好几道水痕。他也不是故意的,但这桃子他着实吃不惯,荆寒屿喂得还特别快,故意看他出丑。

  最后一块吃完,雁椿心想,这回该给我纸了吧?

  荆寒屿放下碗和叉子,却凑进来,偏过头,接吻的姿势,却没有真正亲吻,而是舔掉了他唇边的汁水。

  雁椿:“……”

  那么近的距离,荆寒屿眼里的深渊像是要把他拉进去,他索性去亲荆寒屿,交换了一个桃子味的吻。

  汁水黏腻,到底还是要去洗一下。雁椿的伤手还包着纱布,荆寒屿给他擦干净下巴,正在给他冲另一只手。

  他盯着荆寒屿的侧脸看了会儿,有点荆寒屿要跟他算账的预感。这预感也不是凭空就来的,住院以来,荆寒屿一句重话没跟他说,殷勤体贴,今天脸色却有点沉,握着他的手时也有点粗鲁。

  算一算,荆寒屿也该跟他算账了。

  在直升机前和荆寒屿分开时,他说的是去和万尘一对话,后来却不顾叶究的反对,执意和许青成交换。当时荆寒屿正在取得炸弹控制权限的关键阶段,分心就功亏一篑,不可能阻止他。

  他不仅去了,还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尤其是手掌上的那一道原本可以避免。

  他知道,荆寒屿也知道,他是故意那么做,用血和疼痛刺激自己,对付怪物的只能是怪物。

  他有他必须做的事,警方表彰他当机立断,这阵子来探望他的人就没断过。但他知道,自己切切实实吓着荆寒屿了,他的荆哥很生气,但看着他狰狞的伤,又不忍心责备他,每天还要憋着一肚子气,尽可能温柔地照顾他。

  现在他快好了,荆寒屿就懒得再憋了。

  荆寒屿将他摁在床尾,卡住他那只伤手的手腕,“我的小狗从小就不乖,我以后不想再尊重他了。”

  荆寒屿的气息是热的,和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雁椿很贪婪地嗅了嗅,胸膛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满胀。

  “我错了。”他很诚恳地说。

  但他眼里泛着水光,明明不委屈,也带着点委屈的意思。看在荆寒屿眼里就是在讨好,在撒娇。

  “你很会认错,但从来不改。”荆寒屿有些恼,他能板着脸恐吓雁椿,但对雁椿又是真的没办法。

  雁椿用好着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我改,我都听你的。”

  荆寒屿眉间皱得更紧了。这句话显然没有取悦到他,雁椿知道是这个效果。

  “我总想把你当做真正的小狗,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可以违背我。”荆寒屿近乎苦恼,“但是我没办法真的那么做,雁椿,你明白吗?”

  雁椿摸着荆寒屿的脸。他当然知道。

  荆寒屿从来没有不尊重他,荆寒屿一直是最尊重他的人。

  当爱到极点,尊重就成了本能。

  “我明白。”雁椿将伤手挣脱出来,放到荆寒屿嘴边,“它有点痛,你亲它一下。”

  隔着纱布,并不能真正亲到,荆寒屿亲的时候,一直看着雁椿的眼睛。

  “今后只有你才能让我痛。”雁椿轻声说:“也只有你能治好我的痛。你锁着我,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永远是你的。”

  荆寒屿闭上眼,眼睑极轻地颤动。睁开眼时,他愤愤咬伤雁椿的脸,看上去凶悍,动作却极轻,“我也是你的。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已经给我戴上锁链了。”

  雁椿出院前夕,叶究又来看他,不情不愿地说支队和学院考虑到他四年来没有休过一个长假,这次给他放个假,好好调养一下。

  雁椿哭笑不得。

  叶究说完还叮嘱,说他仍是支队的人,不能休完假就跑了,首都和寰城都不行,还得回骊海。

  雁椿应道:“好好好。”

  他本来也没打算去首都,言叔问过他在基层锻炼够了,要不要回到调查中心。他拒绝了,骊海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孟局不是因为心理研究队伍不如邻市而郁闷吗,市局总结经验教训,反思了过去不重视心理的问题,跟他谈过几次,他打算留下来组建一支不输邻市的专家队伍。

  至于组建好了之后的打算,那就是将来的事了。

  将来的事,就交给将来。

  万尘一的案子横跨十年,牵扯众多,首都成立了专案组,彻底结案还需要时间。

  雁椿没再去见万尘一,出院之后在家休息了几天,和荆寒屿一同去了寰城。

  寰城近来比骊海热闹得多。荆彩芝一蹶不振,她的派系几乎溃散。荆重言站出来主持工作,但已经无意再揽大权。

  两个风光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的人,双双离开权力中心。

  索尚集团在荆重言和荆彩芝手上走向鼎盛,鼎盛之后却是风雨飘摇。商场残酷,许多人败在他们手上,不夸张讲,他们树敌无数,那些眼睛全都盯着他们,等着索尚倒塌的一天。

  但荆寒屿却撑起了索尚的天。索尚权力洗牌,不仅没有倒,反而开始在科技领域开疆拓土。

  几个月前,李斌奇是所有人眼中的弃儿,此时却摇身一变,总管索尚的传统业务。

  当初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和荆寒屿联手时,他想的只是全身而退,不再充当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但当自己成为掌权的人,心态就又不一样了。

  这担子是荆寒屿丢给他的,要他把索尚稳住,他临危受命,干得倒也不赖。不过荆寒屿要给他更多的任务,他就有点吃不消了。

  “饶了我吧荆总。”李斌奇笑着投降,“我都一个月没回过我的咖啡店了。”

  李江炀在一旁搭腔,“就是,我们都成资本家的驴了,打工好累啊!”

  俩姓李的成了一对难兄难弟,天天被荆寒屿压榨,嘴上虽然抱怨,但心里其实没有任何不满。

  阴云散去,现在的生活是有奔头的。

  荆寒屿呛他俩,“你们不是资本家?”

  若要说进取心,荆寒屿的进取心还不如李江炀和李斌奇,他始终被命运拖拽着去争取权力,到现在,他扛着很多人的希冀和生活。

  他必须继续肩负着重担走下去,这是他的责任。

  他和雁椿,都有放不下的,属于这个社会的责任。

  转眼就来到第二年春天,雁椿主导的心理研究室已经开始考察潜力成员,索尚基本稳定下来,最近荆寒屿几乎都待在骊海——这边有屿为的不少新项目。

  去年的这个时候,雁椿被学院叫去参加针对少年儿童心理问题的公益项目,认识了一个从绯叶镇来的小孩。

  忙里偷闲,雁椿突然提议:“这个周末我们去绯叶村看看吧,那儿的杏花该开了。”

  荆寒屿是没有周末的,不过临时抽两天出来也不是不行。

  飞机降落在离绯叶镇最近的城市,提早定好的越野车已经在机场等待。春天的西北时常有严重浮尘,这天却是个白云飘荡的大晴天。

  长而笔直的路延伸向远方,荆寒屿开了会儿,雁椿非说他累,和他换了座位。

  到了绯叶镇,还要开一个多小时才到绯叶村。好在西北日落很晚,七八点钟仍是下午的日头。

  当年与世隔绝的村子已经修好了柏油马路,每年这个时刻都会迎来大批游客。

  被警察解救时,雁椿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了,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鼻腔竟然有些泛酸。

  从镇到村,不宽敞的路两边,是如同烟霞般的杏花。他们来得正巧,连日晴天,杏花已经开了八成。

  春光烂漫,这是绯叶村最美丽的时节。

  离绯叶村还有几公里,雁椿逐渐放慢车速,不断有越野车超过他们,向那被粉云簇拥的村落驶去。

  雁椿从路上拐下去,停在河滩上。白色的鹅卵石尽头,是碧蓝色的溪水。

  荆寒屿转过来,“换?”

  雁椿解开安全带,“我们下去走走吧。”

  荆寒屿看着他,在他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小时候,就追着这条溪流跑过。当时觉得跑了好远好远,其实也就到了绯叶村的村口。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跑出过绯叶村。

  没办法,那时候他们实在是太小了,两个豆丁,顶多也就在山头上淋着花雨,遥望更远处的大山。

  阳光很晒,两人都戴了鸭舌帽和墨镜,雁椿走在前面,牵着荆寒屿。

  小时候他也喜欢跑在荆寒屿前面,因为荆寒屿是弟弟,是客人,是宝贝,他没那么宝贝,得在前面探路,摔倒也没关系。

  户外鞋踩在鹅卵石上,没有硌脚的感觉,雁椿微扬起脸,眼睛在光线下轻轻眯起来。这里很干燥,风吹在脸上有粗粝的质感,走过这一片河滩,前面就是盛开的杏花林。

  风将飘落的花瓣吹了过来,纷纷扬扬。

  雁椿牵着荆寒屿走快了些,不久就来到杏花林中。

  荆寒屿原本一直安分地跟着他,这时却把手挣开。他转身时,正好看见荆寒屿将手举起,挡在他的头顶。

  而风将更多的花瓣刮落,他们像站在雨中。

  雁椿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阵悸动。

  荆寒屿说:“给你挡挡雨。”

  墨镜遮住了雁椿泛红的眼眶,他假装不懂,“挡什么雨啊。”

  “当然要挡。”荆寒屿贴在他耳边,轻语道:“你比较宝贝,我才给你挡的。”

  时间变得何其温柔,就像此刻的春光与杏雨。

  稚嫩的声音裹挟在风中,吹过拥抱亲吻的他们。

  “你在干什么?”

  “给你挡雨呀!”

  “……”

  “花雨也是雨,我没有伞,用手给你挡。弟弟,你应该谢谢我。”

  “不准叫我弟弟!别人为什么不挡?”

  “别人不挡,你比较宝贝,我才给你挡的!”

  “宝贝?”

  “就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完结,明天开始更新番外。

  另外有件事想跟大家说,我16年11月在CP旧站注册了这个号,不间断地写了四年半,中途虽不是无缝开新,但其实都在构思或者存稿,不知不觉就写了700多万字。

  其实去年陨罪书完结时我就因为年纪渐长、心态不佳等自身原因想停下来,但一直犹豫,到现在又写了三篇。这次终于做了停下来的决定,勤奋的初禾选手要休息了。也许这一休息就休息下去了,也许今后调整好了心态还会继续写文,我现在无法保证以后的事。看到这里的读者,也许这是你第一次看我的文,也许你看过我第一篇子弹,总之谢谢你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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