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养你有什么用_月光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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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养你有什么用

  在一中念书的倒也不全是优生,一个年级二十多个班,后面十个几乎都是买分进来的。

  这些人有钱,不在乎成绩,平时还能被老师管着,周末出入酒吧会所是常事。

  雁椿就遇到了三个。

  但打起来时,他不知道对方是同学。

  那天是詹俊生日,叫了一帮校内外的兄弟吃饭唱K,来“摩卡林斯”时已经是赶的第三趟,上来就对服务生动手动脚。

  雁椿将服务生扯到身后,几个长得高壮的便围了上来。

  一中的实验班和买分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连教学楼都不在一处。

  雁椿没见过这些人,躲过朝面门招呼来的一拳后,膝盖直接顶了上去,那人喊都没喊出一声,就被他拎着肩膀摔在地上。

  詹俊是谁?买分班的霸王,后面十个班谁见着他不绕道。

  再加上今天是他生日。

  过生日么,那所有人就该围着他转。

  带兄弟们出来找面子,本想在夜场来一出横着走,却被一个没眼力见的傻逼给来了个下马威,这还得了?

  詹俊二话不说,抄起酒瓶就往雁椿头上砸。

  雁椿反应快,但避开的同时背上却挨了记狠的,另一个人想拿酒瓶砸他后脑,没砸上,砸在肩胛骨上了。

  酒瓶哗啦碎开,冰凉的液体淋了他一身,骨头痛得钻心,也不知道肉被割破了没。

  疼痛强烈地刺激着雁椿,他双眼旋即浮起阴鸷和张狂,毫不留情地踹向詹俊,一个人与十多个人混战。

  这场架打得,已经超过巡场的范畴了。

  保安赶来将人分开,雁椿满背的血,看上去伤得很重,但其实只是皮肉伤。

  反倒是詹俊一个兄弟被打到骨折,詹俊自己也脑震荡。

  常睿带雁椿去医院,表面上数落,语气里的得意却遮不住。

  他这小弟能打,他也长脸,处理完伤还塞给雁椿三百块钱。

  雁椿顺道请了一周假,说要准备期末考,这边的活儿等放暑假了补上。

  詹俊吃了臊家门的亏,却不敢声张。

  若让跟班们知道他在夜场搞事被揍了,丢的是他的脸。

  而且一中对买分班的纪律抓得严,被老师发现他去酒吧,也许会吃处分。

  只是他想着那手黑的巡场就窝火,一个伺候人的东西,也敢在他头上动土?

  接着的周末詹俊去夜场蹲人,雁椿请假了,他自然没蹲到。

  结果周一升旗仪式之后,居然意外给他发现了目标。

  这周四就要考试了,雁椿状态不怎么好。

  周末他在学校上了两天自习,题刷得还行,但背上的伤让他有点担心。

  夏天温度高,他躲着室友上药,没镜子照,更没人帮忙,有个地方按着挺痛,不知道是不是化脓了。

  升旗仪式后他一边想中午去社区医院看看,一边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几声喂。

  李华警惕道:“那人好像在叫你!”

  雁椿扭头,视线在詹俊脸上停了几秒,才想起这是谁。

  这也太巧了。说不心惊是假的,但雁椿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詹俊领着四五个人走过来,吊儿郎当,眉毛都挑到天上去了。

  “看我发现谁了?实验班的?”

  李华哪里跟买分班的打过交道,吓一跳,“你怎么惹到这些人了?”

  詹俊一听就喝道:“这些人?什么意思啊书呆子?”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让雁椿后背更痛了,他抬手拦住李华,“你们先回去。”

  “我找蓉姐来!”

  “别跟老师说,我能处理。”

  詹俊像听到了笑话,鼓掌道:“好学生,怕被老师发现你干了什么好事?”

  虽然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操场,但还有不少没走,越来越多目光向他们看来。

  雁椿说:“换个地方。”

  詹俊更加得意,抓到仇人把柄的感觉让他极度舒坦,“走。”

  雁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往图书楼的方向走去。

  除了有活动,学生一般不去那边。

  拐过图书楼,就是没人的绿化林。

  詹俊在雁椿肩头重重点了几下,“我真没想到,咱们还是同学。”

  雁椿懒得废话,“想怎么解决?”

  他看得出,这群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老师那里。

  这就好办了,拳头的事自然由拳头来解决。

  “挺淡定呢,不愧是实验班的学霸。”

  詹俊笑道:“但学霸怎么沦落到去夜场打工啊?没给你奖学金?”

  雁椿不想迟到,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

  詹俊又露出那种恶劣的笑,“着急回去?但我还没想好咱怎么玩儿。

  不如今天先这样,你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回去上课。”

  雁椿笑了。

  詹俊:“你笑什么?”

  雁椿已经不想东拉西扯了,在詹俊靠得最近时,抬手就是一拳。

  “我操——”

  这拳打得詹俊猝不及防,其他人也懵了,反应过来后一哄而上,雁椿背上的伤被撕开,痛得他脑中一空,却更加兴奋。

  拳脚酣畅淋漓地撞向眼前的废物,他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狼。

  詹俊打不过他,但到底人多,他起初占着优势,但腹部挨了一记重击后,肩上背上接连受创。

  可就在他踉跄着快栽倒时,有人帮他挡开了踹向他后背的一脚,他往前一扑,一道有力的臂弯将他扶住,接着,一道人影挡在他前方,周围骤然一静。

  詹俊:“你们……”

  激烈的动作停下后,疼痛像是在身体里苏醒,雁椿不由自主抽了两下,感到拦在身前的手臂一紧。

  他抬起头,与扶着他的人对视,向来转得飞快的脑子顿时停摆。夏天刺目的阳光从那人身后照过来,他虽然有些眼花,却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是荆寒屿,居然是荆寒屿!

  “哟,詹俊,跑我地盘上撒尿,不合适吧?”许青成一开口,詹俊的小弟们就退了两步。

  雁椿和许青成没说过话,但知道这人每次考试都能挤入前五十的红榜,却是个让老师头疼的角色。

  背上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来,差点沾到荆寒屿衣服上,雁椿下意识要将人推开,荆寒屿却扶得更紧。

  “乱动什么?”

  “会沾你身上。”

  荆寒屿看了眼,眉间轻皱,“没事。”

  “许青成,你管什么闲事?”詹俊忌惮许青成,“你知道这人在外面干什么吗?”

  许青成还没说话,荆寒屿已经开口了,“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但你在学校里面闹事,打的还是我班上的人,我就得管了。”

  荆寒屿那是长期坐在年级第一的人物,且家世了得,不是詹俊之流随便就能惹。

  詹俊欺软怕硬,恶狠狠地瞪着雁椿,“你给我等着!放假我再找你算账!”

  许青成啧了声,“算个鸟账。

  寒屿,带你朋友去医务室?”

  说完许青成摸了下后脑勺,冲雁椿笑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寒屿。

  小寒屿,没事儿啊,别哭丧着脸,你哥罩你。”

  雁椿没过脑地吐出一句:“我比他大。”

  许青成盯着荆寒屿,“真的?”

  荆寒屿没接,冷着脸看雁椿,“去看医生。”

  雁椿连忙道:“不去医务室!”

  “为什么?”

  去医务室就等于通知老师,肯定不行,雁椿有些可怜无措地望着荆寒屿,“去社区医院行不行?”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遭遇校园暴力的可怜蛋,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扯了下荆寒屿的校服。

  “我带他出去,青成,你帮我请个假。”

  “好叻——”

  二十分钟后,雁椿被荆寒屿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医生一边处理伤一边数落,“这伤刚要长好就撕开了,你们这些学生,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天气热,更要注意清洁,这儿都发炎化脓了,你感觉不到痛啊?”

  雁椿将脸埋在枕头里,多少有些尴尬。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那一句发炎化脓。

  荆寒屿还在一旁看着呢,肯定嫌他不爱干净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在古怪的地方有着超乎寻常的自尊。

  雁椿不想荆寒屿觉得他就是因为不注意清洁,伤口才化脓。

  他每天都上药了,只是那儿真的很难自己弄,没照顾好才化脓的。

  “回去忌辛辣发物,不要泡水,现在这么热,就少在外面跑了,出了汗要及时清理。”

  医生继续唠叨。

  雁椿蚊子似的嗯了声。倒是荆寒屿说:“知道了,谢谢您。”

  校服脏了,不能穿,雁椿正愁没衣服换,荆寒屿把校服脱了下来,递到他跟前,“穿上。”

  雁椿没接,目光在荆寒屿胸膛上扫了下,荆寒屿校服里面还穿着件白色打底T恤,紧身的,隐约看得见少年尚不强壮的身体线条。

  “你想就这么回去?”荆寒屿问。

  雁椿想把自己的校服翻过来穿,翻了才发现自己脑抽,里外都是血,里面还多一些。

  上方飘来短促的笑声,他抬头,荆寒屿正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操!”他一把将荆寒屿的衣服拿过来,粗鲁地往身上套,结果用力过猛,把伤口给扯着了,痛得嘶了声。

  布料还罩在脸上,阻挡视线,呼吸里是浅淡的香味,应该是洗衣粉。

  雁椿觉得有人扯了下布料,为他将领口理出来,他一钻出来,荆寒屿的手就收了回去。

  “谢了啊。”

  雁椿说。

  这一耽误,前两节课是上不成了,好在那是数学课,雁椿的强项,不听也无所谓。

  两人往一中走,荆寒屿拎着装药的口袋,“詹俊为什么找你麻烦?”

  再想瞒好像也瞒不住了,雁椿只得告知实情,但没说巡场是干嘛的,小少爷不需要知道那些龌龊的事。

  荆寒屿停下脚步,很深的眼中流露出惊讶和不满,“你说你只是打了个工。”

  雁椿:“呃……确实是打工啊。”

  “在夜场打工。

  一中不允许学生出入夜场。”

  荆寒屿说得很平静,却有一丝说教的意味,雁椿心头窜起无名火,恶意将乖巧的皮囊撑出了一道裂痕,“所以你想告发我吗?让我吃处分,然后退学?”

  他突如其来的尖酸刻薄让荆寒屿蹙眉,几秒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雁椿说完就后悔了,“抱歉。”

  六月中旬,路边的树枝叶已经很茂盛了,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人行道上。

  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快到校门时,荆寒屿说:“我不会说出去,但你不能再去夜场打工。”

  雁椿气不起来了,就是疑惑,“你怎么就这么爱管我?我需要钱,我必须打工。”

  荆寒屿正要开口,雁椿又道:“你想说你给我钱吗?荆少爷,你没义务养着我。”

  “没想养你。”

  荆寒屿教养极好,但有意刺人时也是一把好手,“养你有什么用,给你一块骨头,你连尾巴都不摇一下。”

  雁椿惊讶于荆寒屿也会骂人,半天才说:“那你图什么?”

  荆寒屿没解释,但坚持己见,“你可以打工,但不能去夜场。

  一中奖学金丰厚,就算进不了前十,也有机会拿到进步奖。

  如果你非要去,我不保证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

  雁椿皱眉,“你威胁我?”

  荆寒屿冷冷的,“我只是提醒你。”

  进了校门,第二节课还没下,在校园里游荡的多是各个年级买分班的学生。

  雁椿说:“你不说,也有人会找我麻烦。”“詹俊?我来解决。”

  雁椿噗嗤一声笑了。

  荆寒屿不悦,“笑什么?”

  “你知道你刚才说话时像什么吗?”雁椿弯着眼,显出几分俏皮和无辜,“我们的高岭之花年级第一,居然也有当社会大哥的潜力。”

  荆寒屿显然不认为这是什么溢美之词,“你最好是老实点。”

  雁椿举手投降,“行行,听大哥的。”

  实验班很少有人请假,早上还有人看见雁椿被围了,但雁椿是和荆寒屿一起请假,大家议论了会儿也就散了,连老师都没问什么。

  雁椿心里没什么底,觉得考完了和詹俊他们恐怕还得打一架。

  但成绩都出来了,詹俊还是没来找茬。

  他是考前恶补型选手,发挥得不错,进步到年级前一百,果然拿到了进步奖。

  放假当天,李华紧张兮兮地说:“詹俊来了,是不是找你?”

  雁椿走出教室,詹俊正好迎面走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詹俊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拨开,朝前面走去。

  不是来找他的。

  荆寒屿说到做到,把这事给解决了。

  深夜里总是有许多重卡经过,又一辆驶过,雁椿结束回忆,迎向荆寒屿的视线。

  十多年前,荆寒屿再内敛,也还是个少年,有着少年的浅显易懂。

  现在的荆寒屿却让雁椿无从琢磨。

  “有时我压力很大,会去酒吧放松。”

  雁椿试着解释,“今天这种情况是意外。”

  荆寒屿淡漠地说:“不要再去酒吧。

  今后你想放松,就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更新,周二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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