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娘子大人生气了(中)_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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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娘子大人生气了(中)

  王慕菲怒的脖子比脸还要红退手几步手指着滴珠骂道:“恶妇恶妇!”掩面踉跄而去。

  姚滴珠平常在家使那铁砂掌原是合吃饭吃茶一般平常跟前近侍的小桃红几个哪一个不是时时领她大教的。方才原是醋急攻心待四下里围观的人哄笑声一浪过一浪姚滴珠才醒悟过来方才若是多忍一会有这许多人做见证她不妒的美名必定就传开。她的阿菲哥哥最是要面子闺房里打几下耍子罢了当街甩了两下如何使得?

  只是俯身去陪小心道不是却不是她姚滴珠能做的事横竖爹爹就要来家他做女婿的自然要来到时拉着他吃几杯酒同睡人家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想必就好了。姚滴珠这样想心里就定定的若无其事扶着小桃红家去。

  话说王慕菲一路疾奔到家径到老太爷屋里指着自家的肿的高高的脸抱怨道:“爹这是你给儿子娶的好媳妇当街甩了我两巴掌。”

  老夫人惊的两颗眼珠都凸出来跳起来大骂:“我的儿我都舍不得打小贱人贼淫妇快使绳索捆来家好好抽几天。”

  老太爷的眉头也紧紧锁起问他:“为何事打你?”

  王慕菲道:“为着真真死了我在她跟前伤

  老太爷惊道:“尚小贱人死了?前几日我听说尚家小姐死了还当是李家那个。她死了倒好你正好合滴珠好好过日子。”

  王慕菲跺脚怒指着自家面糕一样的脸道:“爹这个叫过好日子?那我合真真那几年。叫神仙日子!”

  老太爷慢慢拈须笑道:“傻孩子他姚家只得滴珠一个姑娘。又是你明媒正娶来的他姚家将来都是我王家的。比不得尚家还有大贱人。凡事都压你一头。我岂不知李家认得几个官若是合他们交好你脸上也有光彩。只是宁为鸡头勿为牛后的道理你要明白。”

  王慕菲自家也省得他合李青书单在一处还罢了。若是再有别人在旁人都是围着李青书转。到他跟前不过面子情罢了。两个连襟都是举人偏有厚薄他心里也常有不平。

  尚莺莺更不必说事事都要强压人一头她李家妇凭什么管王家事!想到此越愤怒:从前他合真真两个过日极是美满自那尚莺莺来了哄着真真这样那样还出主意叫真真写休书与他。叫他被人笑话被女人休了用心何其恶毒。爹爹年纪大些看地明白果然说的有理。宁为鸡头勿为牛后!由不得连连点头。

  王老太爷看儿子被他说动。又道:“再者说。你就是补了婚书把那小贱人传出去还是不好听。须知你是要做官的让一个私奔地淫妇做正室好听否?纳她为妾倒是无妨谁家不娶一两个妾?”

  王慕菲咬牙道:“都是尚莺莺不好哄着我的真真闹什么自请下堂。真真哪里舍得弃我必是他们逼真真要嫁把那个什么常五公子逼地她无法才去跳湖!”

  老太爷叹息道:“娶媳妇还是滴珠这样的人家好你暂且让着她些。姚亲家是做生意的必不肯在家久住等他再出海去了咱们把滴珠捆了来好好关几日要打要骂都使得。”

  王慕菲也觉得多少要给没见过面的岳父几分面子按下恼怒捧着脸回房去。叫个媳妇子烧了两盆火睡在床上闭上眼都是真真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

  正在朦胧间听见有人轻扣房门。王慕菲惊醒以为是使女送茶水来哼了一声又翻过声去接着睡。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一阵香气移到床边一双有些粗糙地手轻轻抚过他的脸。王慕菲因这香气是滴珠常用的就当是她来家。他心里正是委屈万分必要等滴珠百般讨好才使得。索性妆睡。

  几滴温温的泪水滴到他的脸上微有凉意王慕菲觉得脸上痒痒的忍不住睁开眼眼前现出小桃红含情脉脉的脸来。

  王慕菲待要坐起她早伸手到腋下去轻轻扶起姑爷眼眶里含着一泡泪道:“姑爷婢子去打盆水来与你洗脸上药。”

  王慕菲赌博气道:“你来做什么!”

  小桃红滴出两滴泪来娇声道:“婢子是偷偷来的小姐在家极是后悔呢只是我们老爷就要来家脱不得身”

  从门外拎来一罐洗脸水倒铜盆里又取围单围在王慕菲脖子上把手巾搭在盆沿上举着盆捧到王慕菲跟前。

  王慕菲取水拍了拍脸痛的紧赶紧把手巾挤干贴在脸上。小桃红殷勤服侍从怀里掏出上回那盒药替王慕菲细细敷上一边软语道:“姑爷我家小姐就是脾气冲些……”

  王慕菲一边吸气一边道:“她若得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小桃红心里暗喜欢想到姑爷合小姐洞房那日地风光情不自禁红了脸道:“姑爷不是就爱小姐不温柔么?”

  “不温柔”原是王慕菲合姚滴珠鱼水之欢时戏语小桃红软软糯糯的说来别有一番少女娇羞可人的趣味。王慕菲喜欢她知情识趣搂着她地腰念白:“已共她多情小姐共鸾帐怎舍得叫你铺床叠被?”

  小桃红轻轻扭起来哼哼道:“姑爷院里无人孤男寡女的不好嘛。”

  王慕菲大笑起来拉着小桃红朝后一倒两个搂抱着在床上打起滚来。滚了许久小桃红赤条条爬起来穿好了衣裳对王慕菲道:“姑爷小姐在苏州置下一间别院原是想同姑爷去看桃花地。小姐待姑爷极是有心呢。”

  王慕菲懒洋洋躺在床上。笑道:“她有心怎及得你有心。你早些回去罢等一会她找不到你恼了又要打你。”

  小桃红坐在小姐地妆台前理妆扭头笑道:“若是因为姑爷你。多挨几下婢子也心甘情愿。”把跌到角落里那盒药拾起又道:“此药甚是灵验。婢子留与姑爷自用只是莫叫我家小姐知晓。”

  王慕菲笑道:“小可怜儿你去罢待我收拾了你家小姐必好好疼你。”

  小桃红微微红了脸。扶着墙慢慢出去回去小心服侍小姐不提。

  只说王慕菲在家住了两日这一回脸上的伤倒好地极快镜里看不出什么来他放心出来闲走。也不肯到姚家去买了几陌纸一把香合些祭菜唤个管家挑到梨花庵谁知才走到庵前。就教十几顶轿子挡住了。

  王慕菲听见里头人声鼎沸绕道从田里转过去一个官差模样地人喝道:“你是谁?走开些。太爷查案呢。”

  王慕菲看许多人朝真真坟上涌。情急取了一锭碎银子把那人那人方让他过去。随着人流到进头。却见真真的坟上有一个极大的洞一具上好地金线楠棺木小半截露在外头。想必是真真的妆裹丰厚。叫人半夜盗了去。四下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说:“王拐子今日清早在江边拾到一枝钗谁知卖到尚大小姐地当铺去教人认出来是二小姐身上的东西不然此处这样偏僻哪个晓得。”

  另一个道:“可怜那尚二小姐没有遇到良人也罢了死了还受这样污辱。”

  又有人道:“听说那盗墓的甚有良心只取了金珠小姐动也没有动呢所以尚员外不肯报官是咱们青天大老爷听说了自家跑来查看的。”

  王慕菲听了一会极是恼尚老爷给真真厚葬做什么!惹得人家说他不是良配极是可恶。等得一会太尊合李青书从庵里出来看着尚家人把棺推进去重新使砖砌了。众人渐渐散去王慕菲站在那里待上前又不敢上前。李青书早已看见对知府大人说道:“家岳感念贼人善待舍妹所以出了个失单若是还回来就罢了。还请大人成全。”

  知府大人笑道:“使得本官回头就叫人抄了张贴在城门口。”两个手拉着手出门坐轿一行人二三十顶轿子前头扛牌后边举伞极是威风。王慕菲呆呆的看了一回低头家去惊见一辆极华丽地马车从他家出去。

  老太爷满面堆笑站在门口送客看见儿子来家后边一个拎食盒的管家两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问道:“姚家方才使人来寻你呢你到哪里去了?”

  王慕菲没好气道:“我去给真真烧纸谁知真真的墓被盗了。那李姐夫还说不要告官。”

  老太爷听见先是笑想到真真头上身上的都是从前从王家偷偷捎回娘家的物事怒道:“贱人盗了饰回娘家还叫人家偷了去!白便宜那起穷鬼。”

  王慕菲想到姚滴珠的铁砂掌头痛道:“我不到姚家去。她姚滴珠当我是小厮呢使个人来叫我就去?不去!”

  老太爷急的跳脚跟在疾行的儿子后头劝道:“她是不如尚家小贱人会哄你喜欢只是你花了这许多银子娶她来家莫闹地人财两亏。如今是你家老丈人回来了总要妆个样子。你回房去换两件衣裳我再去喊顶轿子来我们一同去。”

  王慕菲无可奈何到房里寻了许久翻出一件狐狸底荔枝红锦袍原来这身袍子他嫌风毛儿出的不好又嫌颜色晦暗这件衣裳却是真真换了面子一针一线改过的。王慕菲穿到身上就没有留心合缝处缝着一根细布条上头有真真用红丝线绣着两行小字。

  王老夫人没有金头面只得勉强用块金黄销金缠枝莲地帕勒了头胡乱插几根金玉簪穿了大红通袖袍出来这一身不伦不类的休说王慕菲看不下去就是王老太爷合老夫人同床共枕几十年也把头扭过一边。道:“你看家后院租把人家住那许多人出入。要小心些。”

  老夫人兴冲冲妆扮了要去见亲家叫老太爷这样一说。虽然心里极不快活也不敢则声回房气哄哄除了衣裳坐在银箱跟前小声骂道:“积这门些银子又有何用!老娘就那么一套见人地金头面还叫你送把媳妇。”正说话间一个媳妇子在门外问道:“老夫人。隔壁贾员外问咱们借只火盆。”

  老夫人掩了门出来道:“借把他做什么。”

  那媳妇子为难道:“已是搬了去说是他们明日去买了新火盆就送回来地。”

  老夫人瞪眼道:“这样眼里没主人家明日不送回来从你们的工钱里扣。”

  再说王慕菲合老太爷出来打那雇地轿子走轿夫讨钱道:“我们等了大半个时辰若是早些说也赚了钱把银子。只问你要三分却是便宜呢。”

  老太爷道:“没有我们又没有坐你的轿子。凭什么给你钱。”两个叽叽呱呱吵起来王慕菲不耐烦。捡了一小块碎银把那轿夫。道:“爹爹咱们走。莫叫我泰山等急了。”

  老太爷想到还有金山在摇摇招手才狠狠瞪了轿夫一眼道:“今天老太爷我有事不然必不放过你们。”

  那两个轿夫都冷笑道:“不必你老太爷说下回你求我们我们也不做你家生意。”

  王慕菲父子两个坐轿到莫家巷果真见一长排马车排在那里姚家管家个个脸上带笑跟数十个陌生人在那里搬箱子。

  老太爷就叫在巷口落轿下来看着一只只流水价搬进姚家的箱子没口子笑。

  王慕菲拉他道:“走罢。”早有管家来接他二人进门让到后堂小厅里待茶少时一个样子合姚滴珠有四五分相像地老者出来笑眯眯问跟在后边的姚滴珠道:“这不是原来咱家对门地王秀才?”

  王慕菲脸上红的跟挨过铁砂掌一般上前做揖道:“原是小女婿斗胆。”

  那姚员外摆手道:“不急不急我问你你家可还有妻妾?”

  王慕菲道:“原来曾有一位妾已是送回娘家去现在房下只有令爱一位。”

  姚员外道:“我原替我女儿看中一门亲事只是她任性先嫁了你前头那门亲倒说不得了。只要你合我女儿相亲相爱我就不究你两个背着我成亲的事。”

  姚滴珠红着脸站在一边只是扭衣角。王慕菲叫姚员外这样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要说话姚滴珠移到他身边悄悄伸出脚没轻没重踩了他一下道:“老实些。”王慕菲狠狠瞪回她一眼伸出脚要踩回来。那姚滴珠轻轻一笑伸出手拉着他的胳膊笑道:“爹爹你合我公公闲话我带阿菲哥哥到后边换衣裳去怎么穿这样大毛的衣裳出来红通通地丑死了走我在苏州替你做了件灰鼠的。”拉着王慕菲到她房里不由分说就脱他袄子。

  王慕菲道:“大毛的穿着暖和我乐意。”

  姚滴珠笑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晓得你常穿的那两件皮袄都送到当铺拉?快换上我做的这个。”拎出一件深绿缎袄子来。

  王慕菲无法脱了捂热的狐狸袍换上冰冰凉的薄皮袄就一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姚滴珠拎着那件厚皮袄丢把小桃红突然看见翻出来的半边衣襟上缀着一根白布条忙道:“拿过来我瞧。”

  小桃红把袍子送回来姚滴珠拉着那根布条原来是用红丝线绣的两句话她一字一句念道:“愿将妾心换君心你我永结同心。”冷笑两声大声喊道:“王慕菲这是什么东西!”

  王慕菲吃了一惊就先拿两个胳膊护脸听见娘子只在河东咆哮忙伸头来看松了一口气道:“这件袍子原是真真做地。”

  姚滴珠冷笑两声道:“你可是被她休了的还有脸穿她做的衣服多好呀永结同

  王慕菲结巴道:“一件衣裳有什么打紧。”

  姚滴珠又气又妒恼道:“你说不打紧那我绞了它。”抬手举起一把银剪抢过袍子就绞小桃红早远远避过一边。

  王慕菲心痛道:“你不想我穿也罢了何苦绞了他转卖出去也值**十两银子呢。”

  姚滴珠咬牙道:“你是我姚湘莲地男人只能穿我做的衣裳。”

  王慕菲摸摸身上地薄片子看着地下又厚又软地狐狸皮反唇相讥道:“成亲也有月余你与我的只得方才这个破袄子。我穿自家地旧衣裳也使不得?”姚滴珠冷笑道:“你哪里来的银子不都是你家那淹死鬼拿娘家钱贴你的。我呸养汉养成她那样还搭上一条命也是极没出息。”

  她两个在房里这样吵法老太爷合姚员外在厅里也是话不设机。王老太爷只说姚家只有一个女儿又是商人家不如自家是举人门第高贵何况媳妇又是娶进门的姚家的绝户财必是他王家的。所以言语上轻慢了些。姚员外从前不过是开个小钱铺的老板虽然积得一二万银子到底陪小心惯了在海上转了二三圈搂了也有二十万银子来家自觉姚家这样有钱王家应当陪着小心才是何况王老太爷言语之间颇有算计他处两个人越说各自心头越恼。

  突然后边使女来禀说:“小姐合姑爷吵起来了。”姚员外忙合王老太爷赶到卧房姚滴珠看见爹爹跟公公进来料想公公是站她这边的忙扑到爹爹怀里哭道:“阿菲哥哥穿了别的女人替他做的衣裳呜呜还不许我说他。”

  姚员外皱眉道:“滴珠这地下是什么?”

  姚滴珠跺脚道:“皮袄。”

  姚员外道:“一二百两银的东西你说绞就绞了可见是爹爹惯坏了你也罢等你母亲带着你两个小兄弟来家还是叫你母亲管家罢。”

  姚滴珠吃了一惊追问道:“我娘死了十年了哪里还有母亲兄弟!”

  王老太爷吃惊比媳妇更甚若是姚员外有儿子那娶姚滴珠来家做什么!他皱了皱眉悄悄移到儿子边小声问道:“哪里来的儿子。”

  王慕菲看着趾高气扬的姚滴珠那样急法心里有些快意合他老子摇头表示不知。

  那姚员外看了他们父子一眼冷笑道:“我出海时就娶了一个妾因她这三年不只服伏我尽心又替你生了两个小兄弟所以上个月在刘家巷你几个世叔见证就正经摆酒扶她为正了。”

  姚滴珠脸色苍白道:“爹爹你不是说怕后娘待我不好所以不会娶妻的么。”

  姚员外微笑道:“你都长大了嫁人了爹爹与你娶个后母回来有何不好?难道叫我姚家被人人前人后说是绝户么你以前一直抱怨说没得哥哥兄弟爹爹替你添了两个小兄弟不好?”

  姚滴珠强笑道:“自然好兄弟们呢。”

  姚员外道:“他们还在路上我是先回来寻大房子的。上回捎信叫你寻可寻着了?”

  滴珠摇头道:“不曾。”

  姚员外道:“也罢我明日亲自去寻。你公公膝下只得你一个媳妇你跟你相公家去罢。做人家媳妇的哪有镇日在娘家住的?”

  今天上午有些事……抱歉今天依旧是一更。呵呵。明天的更新要是木有意外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求票。推荐票啊推贱啊啥都要。群亲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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