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嫁妆风波(上)_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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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嫁妆风波(上)

  王慕菲到家极是不快活闷闷坐在东厢三间小书房里生气。他从小生的聪明俊秀怎奈爹娘一来小心二来不过平常做田人家没少受左邻右舍的孩子欺负。待和真真私奔到济南银钱花尽之后更是受尽白眼扛活做苦力的他没少受白眼。今日那个书生瞧不起他的眼神扎得他又气愤又屈辱。

  “我是举人他一个小小生员算个什么东西。”王慕菲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挣来的举人身份有了三分底气喃喃道:“待我成进士做大官谁还敢小瞧我?”他想到还要殿试蓦然醒悟自京城回来也有大半年哪里摸过书本?忙喊使女道:“去外书房合他们说收拾书房升炭盆明日老爷要在家里读书。”背着手在房里想了许久这铺子还当叫真真管起来不然他日日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岂不是误了功名大事。

  卧房里安着黄铜炭盆通红的炭块噼啪作响。一把银酒壶坐在灰里。热气顶的壶盖轻轻磕在壶身上出“扑扑”的声音。房里使的几个小丫头想是都去后边厨房端菜去了静悄悄的无声音。真真倚在床边伤心看见王慕菲高大的影子进来忙把脸上的眼泪拭去强笑道:“阿菲冷不冷?”提着小皮袄迎上来。

  王慕菲叫热哄哄的香气熏的骨头都酥了半边一边脱衣裳一边笑道:“怎么不点灯?”

  真真道:“冷天黑的早又不作什么迟些儿点也罢了。你怎么才来家?”

  王慕菲想起方才没好气道:“路上遇见姚家使女死乞白赖非要我去姚家。真是晦气。”

  真真心里一紧。忙道:“白日里是有个丫头来寻你呢奴叫春杏问她她只说有姚小姐字条要面交你。久等你不来她自去了。”

  王慕菲冷笑道:“分明陈家想要人财两得。正是风头上理她呢。”昏暗里看不清真真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弯腰在地下寻了双千层底青布鞋换上舒舒服服躺到圈椅上对真真道:“我今日一算已是有半年都不曾好好读过书想要静下心来读两年。若得更进一步不好?家事和铺子依旧还是你管罢。”

  若是从前的真真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他。迟不说早不说偏是人家有事来寻他才说把家事交付。此时真真存了他合姚滴珠有私情的心心想若是自家去管铺子管家事岂不是叫相公得空就去合姚滴珠相会她哪里肯管?

  真真妆做忙碌并不理会。王慕菲等地不耐烦又问一回道:“何况妹子过了正月就要出阁。从前你管极是省力的还叫你管罢。”

  真真慢慢走到桌边倒了一碗茶送到王慕菲手上。笑道:“上一回青娥的亲事奴办地就不好。这一回相公料理罢。有什么叫奴打下手不妨若是相公拿不定主意。自当先问过爹娘。”

  王慕菲看着真真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总抱怨真真自作主张如今真真事事都要先问相公再顺公婆如他所愿了他反又想着真真从前自作主张的好来。

  王慕菲执着娘子地手温柔劝她道:“真真这几日管家为夫才晓得管家不易难怪人家说先治家后齐天下呢”

  真真抿嘴笑道:“相公将来必要做官的或是一县父母或是一郡太守正好现在管家练手。”伸出手指头在王慕菲额头上轻轻一戳软语道:“冤家就见不得公公婆婆过几天舒服日子奴管家哪有夫君管的好这些天你爹娘过的极是舒心呢。”一边说一边挨着王慕菲的肩轻轻磨蹭。王慕菲叫娘子地几口**汤一灌就忘了本意得意笑道:“或者做生意为夫不如娘子论管家娘子还差的远呢。”

  外头春杏轻轻咳嗽两声隔着帘子道:“晚饭摆在西里间了婢子去请青凤小姐来。”

  真真忙站起来道:“叫你搅的忘了奴去厨房瞧瞧公公婆婆晚上吃的什么菜。真真在厨房打个转出来林管家跟上来禀报:“小姐家里粮食并柴炭都只够半个月用。”

  真真想到白日里姚滴珠的使女行事可恶冷笑道:“我又不管家事你只照直和老爷说罢。”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晨起来王慕菲移到外书房揭开一本时文才吃得半碗茶书僮进来禀道:“老爷林总管有事求见。”

  王慕菲方想起昨日又忘了把家事交给娘子管长叹一口气叫林管家进来。

  林管家把两本帐恭敬放到书桌上回道:“老爷家里柴米炭都只够几日吃用。还有冬至节的节礼如何备办?”

  王慕菲把帐本扯来翻了几页不耐烦丢下问道:“从来不曾少过柴米怎么好好的就没有了?”林管家道:“原来有尚家的庄子供奉上回小姐把庄子卖把人家现在不只是柴米炭还有鸡鸭鱼并火腿时新菜蔬这个月起俱要拿现钱买。上面一本就是这个月买菜的帐。”

  王慕菲无可奈何翻了一页只看到昨日总计一两三钱心惊肉跳道:“啊也怎么要这许多?”

  林管家道:“老太爷处每日都有客来。老夫人每日还要冰糖炖一两燕窝呢因燕窝上回李家送了二斤来还能用十几日所以不曾记帐。”

  王慕菲心里乱成一团帐本翻来翻去算不清问道:“一个月要用多少银?”

  林管家掐指算算道:“家里吃穿用度全都算上一个月也要一百两。若是老爷再要请回把客就不止了。”

  王慕菲问道:“哪里用到许多?”不等林管家回话自家又道:“从前听学里朋友说中产之家请过二三回客就要倾家荡产原来果真如此。”叹息良久。道:“咱们家养地几匹马都卖了罢。换两顶轿子来家。今年的冬衣我合老太爷老夫人都有的穿就罢了。单给夫人做两身出门地。这两块能省下多少?”

  林管家道:“咱们家六匹马两辆车就值六七百两。再加上一年草料也要四五十两银还要三四个人侍候若是都卖了这一项一年可省一百多两冬衣原是大头。旧年只皮衣就花了一千多两呢今年青凤小姐成亲老太爷老夫人总要做两身新衣撑掌场面就是老爷夫人也不好过于节俭也当做两身极少也要花二百两。”王慕菲唬了一跳不管家不知道原来有钱人家地钱花地流水一般只做几件过冬地衣裳也要几百两。

  仿佛看穿了他地心思。林管家慢慢道:“二百两极少从前小姐没出阁时每一回做衣裳就是裁缝钱也要一二百两呢。”因他家老爷听了愣。住了口站在一边要看他如何行事。

  良久王慕菲回过神来干巴巴笑道:“你且先去把马和车变卖了罢。横竖今年松江也不时兴坐车。”

  林管家去了。少时真真就晓得他要卖马卖车。春杏笑道:“老爷待夫人还是真心呢。为了省钱一家子都不舍得做衣裳也要把夫人做两身。”

  真真心里也喜欢。微笑道:“他今日算了半天帐我亲自去做道红烧海参与他吃。”

  春杏忙拦道:“使不得大小姐说了不许二小姐下厨再者说老爷还说过日子要省地不是年不是节地烧海参只怕……”轻笑两声指着后边道:“心痛。”

  真真也自好笑道:“这样游手好闲的过日子实在不惯呢也罢取上回买的丝线来我配色正好绣一个六幅花鸟的桌屏过年摆。正说着薛家管家送木器来王慕菲进来问真真哪里可暂挪一千银子把人家。真真忙把上回收着的一千多两银地折子番出来把他笑道:“这个大姐是用不上了就把青凤添妆罢。大姐还留了好些饰与青凤想来妆奁上不要再多花银子了。”

  王慕菲大喜道:“原来你们早就算好这样一来为夫少说要也省下二千两银呢。”

  真真看相公脸又瘦了一圈情不自禁贴上去摸他下巴深情道:“阿菲这是大姐安排的呢她抢了妹子的夫婿其实心里也有愧。”

  王慕菲本来愁办不成体面婚事妹子的嫁妆不必他掏戏酒花个二三百两足够。算算家里卖了车马所有银子拼在一起也有千把两再加上从爹那里抬来的一千两无论如何也能过一年。过了一年铺子里缓过气来哪里还会少钱使?喜欢的他当着春杏合小梅的面接着真真亲了个嘴笑着去了。

  且说老太爷和老夫人本在房里烤火听说外头进来几辆车以为是庄子上送年货来王老夫人合几个朋友吹嘘道:“我家那个小庄只鱼虾每日也要卖几十两银子呢。只有腌鸭蛋比高邮的差点虽然蛋黄是红心到底出的油要比高邮咸鸭蛋少半勺油。”

  老胡就道:“其实我倒喜欢吃油少地上个月买了二十个每日早上吃粥剖一个与我老妻一人半边蛋黄中午正好拿蛋白做汤再加几片海带极是有滋味。”

  王老夫人得意洋洋道:“没的说就留大家便饭今日正好尝新。”站起来道:“各位坐坐老身去厨房吩咐一声。”出来到后院看时哪里是庄上送东西来却是几大车木器。老夫人看见两个管家搬下一个雕花漆柜上头的花样儿却是吕布戏貂蝉。正是她爱地戏文。

  她上前摸了又摸爱不释手道:“先抬到我房里去罢。”

  王家人都晓得有什么东西落到王老太爷手里或者还肯吐出点来王老夫人出手那是滴水不漏。抬柜子的管家哪里敢应忙道:“这是青凤小姐地嫁妆呢还要老爷瞧过才好把钱不然少了一两只柜对不上数目帐上不给钱小地们赔不起。”

  王老夫人恼了道:“我呸一个破柜要几钱银子?金镶玉的不成?”

  林管家走来替自家人解围恭敬道:“老夫人这是最好地明水木器大小足足六十四件值银九百零八两还是薛三老爷看朋友份上给的八折。”

  老夫人听说要这许多钱站都站不直跌跌撞撞回房顾不得有人在冲老太爷喊道:“了不得你儿子极是舍得只几样箱柜就共花了九百多两。”

  王老太爷听说极是心痛本来红光满面的老脸霎时紫慢慢变白想到女儿将来能在婆家风光自然他老泰山就说一不二。因强笑道:“没见识上回青娥出阁木器不也花了一千来两。这回还少了些呢。我去儿子处瞧瞧只怕银子不够使还要取些把他才好。”

  扯着头上青筋乱跳的老伴到外书房寻儿子。

  王慕菲去看着管家们搬箱柜到他们南屋去了许久才满面笑容回来看见爹爹黑着脸坐在上头老娘垮着脸坐在一边等他心里就有些不快问道:“爹娘有何事?”

  王老夫人抢着道:“青娥嫁把商人家哪里用得上这样好木器。马马虎虎八个箱柜也够了。”

  王慕菲冷笑道:“张家妹夫不见得将来就没有出息何必巴高踩低?再者说妹子的嫁妆真真合大姐早有安排又不花爹娘一钱银子。”

  王老太爷跳起来道:“这般你抬走的一千两还我!”

  “摆酒唱戏不要钱?”王慕菲站在门槛上扶着柱子指着炭盆道:“咱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要银子?爹爹那几个铺子你老人家管了半年搂自家腰里也够四五千两铺子里反拉了一屁股债到明年过年只怕还要儿子朝里贴钱呢。一家子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难不成都喝风过活?”

  王老太爷咳嗽两声慢慢道:“我的儿离城七八里那个不是我家的庄子?一年鱼虾也卖三四千两银还不够你花?地里的粮食小菜拾的棉花织的布哪一样是你要花银子买的。谁教的你叫穷来刮老子的钱?”

  王慕菲没好气道:“真真娘家有事那庄子已是卖了。”

  王老太爷合老夫人都跳起来夫妻同心一左一右按着儿子齐喝道:“那是我王家的庄子他尚家凭什么卖?”

  王慕菲冷笑道:“何时姓的

  王老爹一口深痰吐到地下恶狠狠的道:“那不是真真的嫁妆?真真不是我王家媳妇?那庄子自然是我王家的产业叫他尚家赎回来还我。”嘎嘎莺莺等真真的公公婆婆作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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