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67_我来自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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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67

  封北回县里了。

  高燃想送来着,封北没让,他在小区里溜达一圈回小叔家,阿姨喊他接电话,说是找他的。

  封北还没上车,他人在车站,背景嘈杂,“有事找石桥,他会帮你出主意,方便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等我抽出时间了就去看你,别乱跑,听见没有?”

  高燃拿着话筒,眼睛往阿姨那里瞟,见她在偷瞄,就对她笑笑,“小北哥,你好啰嗦哦。”

  封北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你知道个屁!”

  高燃嘿嘿笑,“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关心我,担心我。”

  那头没声音。

  高燃把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嘴巴对着话筒,紧张的喊,“喂?小北哥?你还在不在?”

  还是没回应。

  高燃傻逼似的喂喂了好几声。

  封北这才出声,嗓音微哑,“傻孩子,叫魂啊你。”

  高燃翻白眼,“逗我玩儿呢是吧。”

  “谁逗你玩儿了?你哥我心里闷着呢。”封北语重心长,“你记着,吃什么都不能吃亏,你那个堂弟欠教训,别太纵容他,吃力不讨好。”

  高燃嗯嗯。

  通话结束,封北长叹一声,心里空落落的,把那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真不放心。

  要是可以,封北恨不得把少年揣胸口的小口袋里,走哪儿揣哪儿。

  封北刚到县里,就接到石桥的电话,他带了个人过来,准备去死者胡韵家走访。

  胡韵是碎尸案的唯一信息人,两个案子之间存在一丝牵扯。

  封北没去跟石桥碰头,他召集队里的其他人开了个通报会,把手上的案子进展都问了一遍,重大案件倒是没有,就几个小案子,以及包括碎尸案在内的三个悬案。

  大家干这一行,几乎都有被亲朋好友追着问过,好奇他们平时要是没有案子,都在局里在干什么?会不会跟普通上班族一样聊天,嗑瓜子,打牌,说八卦。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局里一直都有案子,只有大小之分。

  一个案子要很久才破,跟进一个月是很常见的现象,或者是时间不够,没法子及时搜索证据,压着压着成了悬案也不稀奇,现实可不是电影,到案发现场转一转就能找出真凶。

  况且抓到嫌犯不是结束,是刚开始,报捕起诉之类的繁琐工作一大堆,只能忙里偷闲。

  封北就极少有的忙里偷闲了一回,上市里待了三天。

  杨志打印填写上个月的报表,扭头问吕叶,“那啥,叶子,你有没有发现头儿从市里回来以后,就有点儿不对劲?”情绪不高,心情不怎么好,魂不守舍,这让他联想到一种病,相思病。

  吕叶在饮水机那里接水喝,“没发现。”

  杨志突然凑近。

  吕叶蹙眉,“干什么?”

  杨志手指指,“你鼻子左边的小痣长大了一点点,颜色比较浅,接近朱砂色,现在变成黑色的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吕叶看他一眼就移开视线,口气硬邦邦的,“没事。”

  杨志把报表丢桌上,“你这女人真是,我为你好,你还对我这么冷冰冰的。”

  吕叶喝口水,没搭理。

  “小徐跟她那谈了七八年的对象吹了。”

  杨志没走,换了个话题,“上次我跟她一块儿蹲点,她说五月份结婚,两家准备的都差不多了,还说到时候会请我喝喜酒来着。”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反应时,吕叶发出声音,“为什么吹?”

  杨志耸耸肩,“小徐说是她任务出勤期间,对象劈腿了公司同事。”

  他倚着桌子说,“我们这行可是高危职业,日夜颠倒,体力透支,寿命短,如果不是真爱,谁愿意跟我们搭伙过日子啊。”

  吕叶摩挲着水杯,“七八年了,为什么还不能接受?”

  杨志说不知道,也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最近你注意着点儿,小徐在强颜欢笑,内心脆弱着呢,你千万别刺激到她,让着点儿啊。”

  吕叶冷冷的说,“我就是这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装模作样,你要是担心她,就把她护紧了,或者干脆乘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志跟她急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对你……”

  就在这时过来一人,边走边跟他们打招呼。

  吕叶问杨志,“你刚才说什么?”

  杨志打哈哈,“没什么。”

  吕叶冷了眉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杨志拉开椅子坐下来,十根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气馁的叹口气。

  石桥来找封北,调走了胡韵的档案,他的人分成三拨,一拨去T市调查死者在那里的动向,都见过谁,去过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一拨去移动公司查死者手机号底下的相关信息。

  另一拨去了506住户小蔓的按摩店。

  那按摩店在晋安路37号,地段不错,门脸盘下来需要一笔不小的数额。

  据调查,小蔓十几岁就离开乡下来到城里,在一家发廊里面做洗发妹,当年死者也在那家发廊,她去年才开了按摩店,自己当老板,也就是在买下506那套房子后不久。

  一年里有两笔大额开支,要么是存款丰厚,要么是有贵人相助。

  小蔓待过的发廊早倒闭了,现在是家服装店。

  石桥派人去查问回老家过日子的发廊老板,得知店里就小蔓跟死者胡韵两个洗发妹,她们姐妹情深,从不吵架,什么都可以分享,甚至是条件好的顾客。

  好姐妹最后却分道扬镳,发廊老板不清楚其中原因。

  也许是因为很多事,很多人,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一件事,一个人。

  小蔓的按摩店装潢高档,消费水平不低,前来光顾的都是些收入比较高的人群,不是大老板,也是小经理,普通员工恐怕得犹豫上一段时间,狠狠心才能踏进来。

  两个警察装成消费者,问都有哪些服务。

  店里那些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们上岗前都接受过教导,精得很,平时最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众小姑娘们里面,个头稍微拔高一些的年轻女人茉莉优雅从容的站出来,“二位想要什么价位的?”

  两个警察一看价位表,都膛目结舌,按个摩而已,最底下的套餐C都要五十,往上是八十,一百,A加是两百,太贵了吧?他们立了功,奖金也才二百。

  光是这条街上,按摩店就有好几家,整个市里不知道有多少,“扫黄”“打非”小分队一直都有,推动起来并不顺利。

  有需求就有市场,很难连根拔起。

  小蔓的按摩店跟其他店一样,挂的是正经门脸的牌子,比泥鳅还滑,要是背后有人撑腰,抓住了都没用。

  警察小王跟同事交换眼色,俩人都选了A加的服务,回局里就找队长报销。

  茉莉是个领班的,已经很少亲自服务了,这次她负责警察小王,让信得过的姑娘负责另一个。

  结果小王跟同事一共花了四百块,就只是做了套全身按摩,舒服是挺舒服,浑身关节都照顾到了,可是正事办的很不理想,不但没抓住这家店涉黄的证据,屁也没问出来,回去八成要挨批。

  老板小蔓经营有道,有茉莉那样的能力干将,不愁生意做不好。

  距离命案发生已有十四个小时。

  一场大雪压住了小区里的骚动,也分散了居民们的注意力,他们该干啥干啥,屁大点事儿多得要命。

  赵云穿上国外大牌子的黑色皮草,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有点儿老气,就脱了换上同牌子的另一款,最近才买的最新款,白色,长度到屁股底下,将她比较宽的胯部盖了起来。

  “包拿哪个好呢……”

  赵云在架子上翻翻,都是些高级货,四位数的不在少数,她喜欢买衣服鞋子包包,这些年下来,随着高建国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买的那些玩意儿也越来越贵,往脸上身上涂涂抹抹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拼了命的想刮掉身上那层土气,唯恐被人发现自己是乡下出身。

  关于这一点,人高建国做的比她成功,彻底摆脱了穷味土气,挤进上流社会,贴上成功人士的标签,成了大老总。

  赵云拿下一个限量包包,又觉得脖子有点空,转身去开首饰盒。

  上下几层拨拨,赵云心里一点儿波澜没有,人生来就有劣根性,想要的东西一样没有,就会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得到。

  真的得到了,拥有了,也就不稀罕了。

  赵云打开最底下那层,里面放着一条金项链,挂坠是个心型,这是高建国在他们结婚十周年时给她买的,在那之后没有给她买过一样东西,只给卡。

  日子一长,夫妻之间只剩下凑合跟习惯,和谁不是过,都是一回事儿。

  这是赵云对婚姻的态度。

  高燃在客厅里跟小狗互瞪,他见小婶出来,就赶紧站直了,“小婶要出门吗?”

  赵云嗯了声,她对着小狗招招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发着光,“乖乖。”

  小狗立马摇着尾巴跑过去,抱着她的腿蹭蹭。

  赵云佯装生气,“我这袜子是托人从国外捎回来的,花了好几百呢,你可别给抓坏了。”

  这话一出,阿姨就停下打扫的活,往赵云身上投去羡慕的目光。

  女人最重要的是嫁得好,看看人家,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要本事没本事,相夫教子都不会,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消费,骨子里还散发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却照样可以穿金戴银,不愁吃不愁穿。

  阿姨继续擦桌子,人比人,气死人,还是不比得好。

  赵云的身上喷了香水,那味儿很快就弥漫开来,整个客厅都是。

  高燃看看小婶腿上的黑袜子,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儿,也不好看,那么使劲儿一勒,小腿的粗线条更加明显。

  毕竟小婶以前常干农活,四肢并不纤细,身板挺壮。

  高燃觉得小婶适合穿裤子,阔腿的那种,能遮遮又粗又短的两条腿。

  不过这话高燃是不会说出来的,也不能说,除非他是个白痴。

  赵云抱起小狗撸几下毛,让阿姨抱到阳台好好照看,吃的喝的都注意着些,这才去看她的侄子,“小燃,你看着小兴,他要是出门,你就跟他一块儿去,有你在身边,他不会乱玩。”

  走到门口,赵云回头,“对了小燃,下午三点小兴要去跆拳道馆上课,你也去吧,跟着练练,男孩子太瘦弱了不行。”

  大门一关,高燃的眼皮就耷拉了下去,他还要去医院拿报告呢。

  高燃无所事事的待了不到半小时,决定到街上溜达去,顺便拿检查报告,不管是什么结果,都给家里跟小北哥打个电话说一声,不管高兴那小子了。

  哪晓得高燃刚穿上外套,鞋还没换,高兴就从房里出来了,穿戴整齐,看样子是要出门。

  高燃没管他,自顾自的系上运动鞋的鞋带。

  高兴也没管高燃。

  出了小区,高兴同学才开金口,“别跟着我。”

  “什么叫跟着你,”高燃吹口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高兴一张脸冷的掉渣,“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我给你双倍。”

  高燃慢悠悠瞥他一眼,“你花的不是你爸的钱?”

  高兴瞪过去。

  高燃觉得高兴这样儿挺逗,像一只被人拎着细脖子提起来的小鸡崽,他没憋住,噗的笑出声。

  高兴一脚踹过去。

  这次高燃躲开了,他破口大骂,“操,来一回就算,还来两回,我比你大几岁,不代表就得站着给你踹!”

  高兴嘲讽的嗤笑,“你动我一下,到了我爸妈那儿,你交不了差。”

  高燃的脸色黑了黑,妈的,还是帅帅可爱,他想帅帅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

  街道上的雪早被清扫干净,路旁还能瞧见或大或小的雪堆。

  有小情侣拿着傻瓜相机站在树底下照相,将春天里的雪定格在照片里面。

  高燃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很是惬意。

  前面的高兴走进肯德基,他常来,轻车熟路的点了鸡翅跟薯条,外加一杯可乐,没管身后之人。

  高燃的钱在书包里,出门忘了拿出来,他就没进去,省得再被高兴鄙视。

  高兴靠窗坐下来,目光扫向窗外的少年,他的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哼声,拿出手机打电话约人出来,号码调出来时又把手机盖子盖上,没了兴致。

  高燃站在路边,眉头打结,没带钱,怎么去医院拿报告啊,找高兴借?算了吧,肯定不会借给他。

  还是回去拿吧,就当锻炼锻炼身体。

  高兴扭头,路边的人已经不见身影。

  咖啡厅里,赵云跟同住一个小区的方如碰头。

  她们都是家庭主妇,用丈夫的钱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个样,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儿去。

  除了方如,赵云还有几个姐妹,不住一个小区,离得远,她不是很喜欢那几人,出身好,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跟她不一样,那是她怎么买奢饰品穿戴在身上,都不会有的东西。

  也就方如跟她是一种人。

  方如拿勺子搅拌咖啡,“28栋506的命案你听说了吧?”

  赵云点头,“听说那屋的住户是个女的,开了家按摩店,死的也是个女的,是她的朋友,哪儿不死,偏偏死在她的房子里,听起来还真邪乎。”

  方如忽然说,“怎么死的不是那个女人,要是她就好了。”

  赵云惊讶的抬头。

  方如一脸吃|了|屎|的恶心表情,“不是说那女的是开按摩店的吗?现在哪个按摩店里没名堂?那种躺在男人身下赚钱的女人死一个少一个,就是在造福社会。”

  赵云抿口咖啡,“老高视工作如命,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方如把肩头的卷发往后一拨,“我家老何也是,他那个人太正经了,对其他女人都没给过笑脸,挺不解风情的。”

  赵云不动声色的露出鄙夷之色,年初一晚上,她逛街回来碰见了何进的车,副驾驶座上有人,不是方如,是个年轻稚嫩的女学生,俩人搂一块儿,贴的很紧。

  这事赵云谁都没说,反正跟她没关。

  “说真的。”方如手压在桌面上,“赵云,小区里出了命案,你家老高对这个事儿是什么态度?”

  赵云知道她是哪种心思,立马就想到了漂亮的说词,“他说要买套新房子搬进去,我觉得没必要,房子又不能吃,有得住就行,买多了也只能放着,你说是吧?”

  方如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僵了一下,“老何也是那个意思。”

  赵云问道,“你加糖了没有?不加糖苦得要死。”

  “老何说咖啡不加糖更香。”方如笑着说,“你要不要试试?我给你再叫一杯?”

  赵云摇头,“一杯就行了,喝多了胃不舒服。”

  方如想起来什么,“你那个婆婆什么时候过来这边?”

  赵云的表情微变,“十五。”

  方如唉声叹气,“老何爸妈离异了,他妈在他还没成年时就去世了,我不知道跟婆婆相处是什么感觉?还真挺羡慕你的。”

  赵云的脸扭了扭。

  聊了将近一小时,赵云说她要去做头发,问方如去不去。

  方如说自己的头发年底才做过,就不做了,她打电话给丈夫何进,声音娇柔,“老公,你来接我好不好?那好,快点啊,哎你还是慢点吧,开车注意安全。”

  赵云每次跟方如出来,她都会打电话叫何进来接,称呼一律是老公,一次没改过,“你俩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腻歪。”

  方如白她一眼,笑呵呵的说,“老夫老妻怎么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老何在家都管我叫亲爱的。”

  赵云猜方如八成是在扯谎。

  但她心里依旧不是滋味,高建国就没跟她说过一句情话,但她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我家老高人不像你家老何,嘴笨,他一向是少说多做。”

  少说多做,比少做多说要强太多。

  方如噎了会儿又笑,“赵云,你和你家高建国一个月来几次?”

  赵云差点失手打翻杯子,“问这个干嘛?”

  方如满脸的好奇,“这儿就我们两个,跟我说说。”

  赵云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挺多的,我没数过,他折腾起来,我完全没法子。”

  “那看来男人都差不多。”

  方如摇头叹息,“老何三十好几了,还跟年纪轻轻小伙子似的,天天晚上弄到很晚才睡,我真吃不消,有时候我都直接跟他说了,让他上外头找去,你猜他怎么说?”

  她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沾到些许烟渍的牙齿,“他说他不要别人。”

  赵云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高建国跟她一个月下来,也就两三次左右,过程中都不怎么亲她抱她,草草了事冲个澡就睡了。

  年轻时候,高建国在她身上不懂得适可而止,什么草垛,小树林,随便哪儿都乱来,成熟了以后,心思全扑在事业上。

  老话说,有得就有失,还真不假。

  每个人都有面具,不止一个,什么时候戴什么样的,永远不会出错。

  赵云跟方如各自戴着幸福女人的面||具装了会儿,何进的车往咖啡厅这边开过来了。

  何进西装革履,打了发蜡的头发后梳成大背头,一副精英打扮。

  方如雀跃的挥挥手,“老公,这里。”

  赵云的视线落在何进身上,“你去年不是跟我说他要当副总了吗?现在当上了没有?”

  方如的神情不是很好看,转瞬即逝,她叹一口气,“没呢,大公司不像小公司,晋升很难。”

  赵云把手机放进皮包里面,姿态里尽是优越感,“要不要我回去跟老高提一提?他事业做的大,接触的人多,跟老何的上司也有打交道,他开口,说不定人会卖他个人情。”

  方如的神情又变得难看,这次停滞了快一分钟才掩掉,“老何是凭真本事一层层爬上去的。”

  赵云在心里讥讽的笑笑,说的好像高建国不是一样。

  何进行至桌前,“赵太太。”

  赵云礼貌的点头回应。

  何进拿起方如放在旁边座椅上的包,方如挽住他的胳膊,俩人并肩往外面走,夫妻恩爱的画面羡煞旁人。

  赵云的视线透过窗户往外看,那俩人还是一副模范夫妻样。

  坐进车里,方如脸上幸福的笑意消失无影。

  何进启动车子,“你一天到晚的装,不累?”

  “不装我能怎么样?”方如系上安全带,自嘲的说,“难不成要让赵云她们知道我嘴里宠我爱我的丈夫三天两头的出差,一个月在家的时间都不够十天,就算回来了也是在半夜,回来倒头就睡,碰都不碰我一下?”

  说到后面,她浑身颤抖,嘴里出来的声音变得尖细,有些歇斯底里,什么顾家,什么恩爱,什么夫妻情深,全是装的,假的,都是假的!

  可悲又凄凉。

  车里的俩人一路无话。

  何进把方如送到楼底下,“晚上我不回去,你早点睡。”

  方如呆愣过后就脱了高跟鞋砸在他的车上,“姓何的,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回答她的是车屁股里喷出来的尾气。

  方如单脚绷过去,把那只高跟鞋穿上,她抹把脸,转头时一愣,“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大人吵架?”

  高燃干笑,又觉得不合适,就压下嘴角。

  方如走进楼道里,发觉那少年的眉眼有点儿熟悉,但她没多想,等到她到家了,才想起来少年像赵云的儿子高兴。

  赵云好像跟她说过侄子从县城过来了,不会就是那个少年吧?

  方如啊了一声,气的把家里的瓶瓶罐罐全砸的稀巴烂。

  高燃上医院拿了检查报告。

  封北刚打了个盹,手机就响了,他一个激灵,“怎么了?”

  高燃说,“小北哥,报告我拿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给我开了些治失眠的药,跟你给我的不一样。”

  封北闷声抽烟,这个医院说很正常,那个医院说没什么大问题,真他妈的邪门,他半响问,“你昨晚有没有睡觉?”

  高燃说,“睡了。”

  封北见不着人,不知道他说话时有没有做抓耳朵的小动作,“要是骗我,你就是没屁眼的小狗。”

  “……”

  小狗就算了,还没屁眼,真狠。

  高燃说,“没睡。”

  封北没意外,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他“蹭”一下窜上来的火气,“妈的,你跟我说,只要我把有味儿的外套留给你,晚上你闻着味儿就能睡着,我一路冻到家,鼻涕拖两条,快他妈冻成死狗了,你现在给我来这个?存心想气死我是吧?”

  他在电话里怒骂,气的不轻,心疼小混蛋。

  高燃避开来付钱的人,“消消气嘛,我昨晚不是不想睡,是太冷了。”

  封北皱眉,“怎么会冷,你不是说你小叔家开空调了吗?”

  高燃说,“我那屋没有。”

  封北拔高声音,“被子呢?也没有?”

  高燃说,“被子有,就一床,昨晚下大雪降温了,冷得我脑壳疼。”

  电话里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封北的叹息声,“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高燃无力反驳。

  封北沉声说,“晚上等你小叔回来,你跟他把事儿说清楚,空调就不指望了,被子多加一床总可以的吧,要是不行,那你给我个电话,我连夜开车去接你回来。”

  高燃愣了愣,“嗯。”

  他拿着话筒的手有点儿酸,就换了只,脸贴上去,认真的问,“小北哥,医生开的药我要不要吃啊?跟你给的犯不犯冲?”

  封北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这么着吧,先接着吃我给的那瓶,等你回来了再说。”

  他说完又补充,“一次一粒,不能多吃,能不吃就不吃。”

  高燃说,“我知道的,不是没办法了,我都不吃。”

  “小北哥,那个案子的事儿……”

  “你别管,让石桥自个想办法去。”封北顿了顿,“曹世原去市里了。”

  高燃一惊,“他来市里干什么?”

  封北说,“有任务。”

  高燃哦了声,那应该不会碰到,“我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你知道我爸妈跟我奶奶上哪儿去了吗?”

  封北说,“你奶奶中午差点跑丢了。”

  高燃焦急的询问,“怎么回事啊?现在呢?”

  “现在人在医院,头磕破了点儿皮,你妈在陪着,你爸装电去了。”

  封北说,“中午那会儿,我刚开完会没多久就接到你爸的电话,我带人去找,在城西的巷子里找到了你奶奶,她嚷嚷着叫我带她去车站,要去找你小叔。”

  高燃无语几瞬,“那我奶奶的头是怎么磕破的?”

  “遭扒手扒了。”封北说,“老太太出门前把攒的钱全揣兜里了,还带了陪嫁的皮箱子,全没了。”

  高燃咬牙,“人抓到没有?”

  封北说还没,“快了,十五你小叔就来接你奶奶过去,到了自己想去的地儿,兴许能安稳些。”

  高燃沉默不语。

  不好说,他在小叔家只待了几天,就隐约觉得小叔家不是小婶做主,小叔只是不在意,无所谓。

  而小婶似乎也知道是那么回事,她也不在乎,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想开了。

  小叔小婶没有共同话题。

  高燃挂了电话出来,凉风扑面,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缩着脖子走进人群里,风被挡去了一部分。

  不知道高兴人在哪儿。

  高燃买了根糖葫芦边走边吃,快吃完的时候,他决定找人问跆拳道馆的地址,上那儿去看看。

  连环凶杀案那次,高燃感觉自己被跟踪的时候,他就想学学跆拳道,一拖再拖,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这次正好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吃糖葫芦不要走神,容易噎着。”

  耳边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高燃吓一大跳,他转身,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曹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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