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_从北宋开始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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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114章

  夜色深沉,不知名的虫蛆藏匿在杂草丛中发出悠长尖锐的鸣叫。

  张玉清睁开双眼,入目处是腐朽破败的横梁。

  他摸索着站起身子,苍凉发白的月色透过被虫蛀坏的窗框照进屋内,只得是勉强可以视物。

  “奇怪,又穿越了?”

  他本在思索接下来要如何运作麾下势力,脑海之中却忽地金光一闪,转瞬间自己到了这处地方。

  心中默念一二,却惊诧的发觉无法像以往一样心随念转回到北宋或者东荒修行界。

  又试了几次,始终无法解脱桎梏,只得平复心情,细细打量四周环境。

  张玉清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身上麻布材质的简陋衣衫。

  他握住法剑,小心翼翼的垫步走到窗后,朝院内望去。

  一片死寂沉沉的模样,只有七八虫鸣此起彼伏,让此地显得不是那么孤寂渗人。

  张玉清不知听谁说过,如果一个地方阴森可怖到就连虫子也不生,那么就可以断定那个地方必定有……

  他的肩膀忽地一沉,一只惨白僵硬的手臂啪的一下搁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半边身子微微发麻,脊背顿时发凉不止!

  “谁?!”张玉清吓得惊呼一声,脑袋飞快转动,手中的法剑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确保可以瞬间瞄准对方的头颅。

  “六师弟,这么晚了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起床做早课呢。”

  他扭过头去,就见到一个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张玉清不知此人何时来到自己身后,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将手臂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的。

  他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空空荡荡,似乎荡然无存。

  他的额头微微冒汗,将藏在大袖里的法剑按下,对着眼前表情诡异的男人笑道:“师兄,我半夜尿急,睡不着,想解小手。”

  “唔……”男人往前一步,总算就脸庞露了个全乎。

  他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下巴有一颗大黑痣格外显眼,上面长着一簇白色长毛。相貌中人之姿,偏生表情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仿佛天生面瘫永远一副死鱼相。

  张玉清在他身上穿着的衣袍扫了一眼,确认跟自己身上属于同一套,样子都偏短打风格,用料低劣,腰间用粗麻绳简陋的作了个腰带,脚上的裤子同样也是扎紧了裤脚,唯有一双长袍大袖没有捆扎起来,模样颇为滑稽。

  从服装风格来看,这个世界的历程应该还处于古代时间,两人的身份地位从男子的言谈中来看,似乎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既如此,就快些去,小心不要惊动了师傅,否则我也保你不住!”

  男子表情不变,似乎永远那么僵硬,只是喉头吐出的话语略微严厉一二,让人心颤。

  “是,师兄!”

  张玉清笑了笑,便准备推门而出。

  初来乍到,不妨多听多看多想,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你当心些!”男子看张玉清大大咧咧,板起脸来嘱咐道:“今夜是四月十六,地龙翻身,地气上溢,师傅他老人家受地气影响,神智不清,需生食人血方可压抑杀意,你万万不可冲撞了他老人家,否则我可不会再冒着风险救你第二遭了!”

  ‘地龙?地气?生食人血?’

  张玉清微微一怔,心中浮现一抹不详的预感。

  偏生谎已经撒了,眼下就算不尿急也得出门一趟,否则这个看上去对自己还不错的师兄恐怕会起疑心。

  听语气,对方似乎以前因为自己毛毛躁躁,还救过自己一回。

  拜别了师兄,出了破屋。

  张玉清来到院坝里,便顿觉一股荒凉之感油然而生。

  一轮弯月挂在遥遥的天边,几抹乌黑的残云缭绕在它身边,时不时彻底遮盖住月华,让大地陷入短暂的黑暗。

  院落里,残屋败瓦满地都是,破烂的小屋一并五间,七零八落的伫立在各处。

  张玉清能够感应到一些幽幽的目光从另外一些破砖屋的窗户里透出,似乎正在暗处窥探自己。

  就连那个好说话的师兄也是如此,目光死死钉在自己背上,随时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张玉清叹了口气,迈步过了月亮门,往前进院落走去。

  他方才所在之处为‘后院’,看起来应该是些门人弟子起居场所,既然说自己是出来解手,自然不能在那里撩开裤子就开始。

  起码得躲到个没人的地界。

  前一进院落大了不少,仅有一栋坐落在正当中通体由红砖瓦墙堆砌而成的建筑雕梁画栋,看上去保存的品相比他们入住的破房子好了不少。

  张玉清的目光在那些红砖上划过,目光微微一凝。

  他上前一步,站立身躯,仔细端详。

  这砖块看上去死沉死沉的,上面浮雕着一些图案。

  张玉清将手按了上去,顺着纹路在脑海中构建出一道形状。

  “这似乎是……莲花?”

  层层堆叠而起的莲花宝座,上面坐着一个三头六臂手持法器的不知名神祇,月色太暗,张玉清看不清是什么。

  放眼望去,整整一面墙都是由这些华贵的浮雕砖块构筑而成,与这老庙破败的气质格格不入。

  ‘不知这庙里供奉着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逐渐升起,张玉清微微打了个寒颤。

  庙门是紧紧关闭的,唯有旁边的两扇窗户洞开,与他醒来时房间一样被虫蛀烂了,无法合拢。

  一缕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传到外面,时不时摇曳一二。

  ‘里面有人?’

  张玉清注意到了灯光,随后念叨一句:“该不会是师傅吧?”

  他紧了紧藏在袖袍中的法剑,轻轻深呼吸一口气,凑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朝庙内望去。

  大庙里面燃着一盏油灯,油灯前静静地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似乎入定了,又似乎正在念经。

  他手里握着一串念珠,但并没有剃度,带着一个道士常见的道冠,背后斜斜插着一把木剑,胸口佩戴者一枚碧绿的翠玉牌,上面似乎刻画了一个佛陀的形状。

  隔得太远,张玉清看不清楚。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庙内其他设施。

  墙壁上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应该曾被人放火烧过,天花板是一块块名贵的木材拼凑成板,采用镂空手艺雕筑了许多形状,能够辨认出来的有八卦、仙鹤、葫芦等等。

  从这个角度望去,能够看见大殿正当中供奉的神像以及童子。

  那应该是一尊道教神仙,手里捧着玉如意,穿着朝天服,偏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脖子上的神像脑袋残缺了,泥俑只留下一具无头的身躯呆呆伫立在贡桌前。

  两旁供奉的童子面带微笑,在摇曳的烛光下,那笑容显得有些渗人,似乎正透过窗户与张玉清窥视的双眼隔空相对,殷红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手里举着两只欲飞的蝙蝠,意为双福临门。

  而更让张玉清感到胆寒与恐惧的则是在老者的身前并非空无一物,一口涂着朱漆的红木棺材横放在地上。

  棺材盖上落满了厚厚地一层灰,张玉清这时才惊觉鼻腔里充满了腐朽与发霉的味道。

  几根粗粗的麻绳缠绕在棺材上,似乎深怕里面的东西跑了出来。

  老者缓缓捻动手串,嘴巴一张一合,明明是背对着张玉清,他却仿佛看见了对方念经的样子。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打湿透彻以后,方才从那种奇异而可怖的神游物外状态回过神来。

  他使劲掐了一把自己虎口,迫使自己清醒几分。

  这时,张玉清方才惊觉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地放在了庙门的把手上,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拉开大庙后门走进里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次遇到这种怪异的事情,张玉清感到有些后怕,双手缓缓地从庙门退了回来,缩回宽袍大袖之下。

  “唉——”

  一道悠长的叹息在他耳边响起。

  张玉清微微一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或许是方才的高压让他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在他身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手上的法剑依然握得紧紧的,却无法带给他那种熟悉的安全感。

  张玉清小心地往后退开几步,深深的瞄了眼毫无变化的大庙,扭头回了自己来时的破屋。

  许久,沉寂下来的虫鸣再次响起。

  “可惜了,他又没进去。”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让他主动进去。”

  “师傅撑不了几天了,我们必须要让他成为被血祭的那个人。”

  “是啊,否则你我,包括所有弟子都有可能会被供奉给师尊。”

  “大师兄说被供奉给师傅的人,都去了玉清青微天,嘿嘿,我可不信……”

  “是啊,只好让小师弟替我等先去探探路了。”

  饥肠辘辘引发的胃绞痛时不时发作起来,让张玉清白皙的额角渗出几滴汗液。

  他慌乱无措的行走在不见人影的荒山老庙,摸索着想要寻出一条离开的道路。

  诡异的神像、恐怖的朱漆红棺、行为怪异的师兄、破败不堪的老庙……

  种种事物结合起来让他心中始终萦绕着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

  思索再三,他决定暂且逃离此地,看看外界情况再做计较。

  他摸了个四下无人的空时,迈步朝着山门前走去。

  绕过了前一进院子那让人感觉不详的大殿,张玉清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还好,没人发现他的离开。

  身后没有人追来,前方就是下山的小路。

  他迈步上前,轻手轻脚地佝偻着背准备下山。

  走了一段山路后,他心中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语速很快,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但那杂乱无序的呢喃钻进张玉清的耳膜里对他无疑是种折磨,他感觉脑子似乎快要炸开了一样生疼。

  胃里酸水翻滚,好像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以后他就没有进食过。

  张玉清捂着脑袋,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一言不发地奔跑起来!

  快!要快!

  干净离开这里!

  “师弟……你要去哪!?”

  一道低低的长鸣忽地在耳畔炸开,前面两个字还是熟悉的称呼与语气,说到后面那人的语调诡异的拉长变得尖锐而悠扬。

  仿佛瞬间有无数人扯着嗓子胸腔共鸣一般,极度令人不适。

  张玉清猛地抬头,前方小道上站着一位穿着长袍大袖面容僵硬的男子,下巴处一颗硕大的黑痣,手里提着反射着寒光的长剑冷冷注视着自己。

  “师兄!”

  张玉清惊呼一声,就见到前方来人忽地朝自己扑来。

  他那僵硬的脸庞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露出里面锋利如钉的牙齿,齿缝之间沾着鲜红的肉丝,长长的舌头上细细密密倒长着尖刺,在他自己的脸皮上轻轻一舔,便刮下一块肉皮下来!

  “吓——!”

  张玉清猛地挺直身躯半坐起身,脸色煞白。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望着窗外昏黄的夕阳余昀,擦了把额头的汗珠,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师兄,什么时辰了?”

  浑身僵硬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黑痣汉子语气淡漠的答道:“已是太阳下山时分,你睡了整整一个天!”

  张玉清咽了咽唾沫,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

  昨日借口出门如厕,差点闯入那萦绕着不详之感的老庙正殿。

  回来后师兄脸色如常,只是吩咐自己早些歇息。

  但自己不敢松懈警惕,借口睡觉实则暗中防备,惴惴不安地勉强撑了一晚。

  随着一声鸡鸣,太阳升起。

  自己却仿佛坚持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强撑精神,昏昏沉沉的就进入了半梦半醒之中。

  接着就是那个噩梦。

  再次醒来,竟然又是傍晚。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黑痣汉子起身,拉开破破烂烂的房门朝外走去。

  “我去叫人给你做点东西吃。”

  屋外,七零八落的人说话声时不时响起。

  似乎那些未曾见过面的师兄弟们也已经起身,正在院坝里活动手脚。

  张玉清下了床,向着门边走去。

  推开房门,日头遥遥挂在山的另一边,洒落出无量金光,映射着一切都金灿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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