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_从北宋开始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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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前面还没改完)临安城,听云轩。

  上午时分,吕志新一身便装,带着一名随行的道人进了这间茶楼。

  跑堂小二连着三天都见吕志新前来,连忙送上茶水,带着笑容道问道:“客官今天可是来得早。”

  吕志新给了茶钱,又拿了几个铜板在手里颠了颠,跑堂立即的凑过来低声问道:“客官,今日想打听些什么事?”

  随从的道人笑道,“照规矩,先上点点心,慢慢说!”

  这名道人名叫刘三,打小没了父亲,全靠母亲和半大的哥哥拉扯长大,为人聪明刻苦,做事很细心,对于市井之事非常熟悉,很得吕志新看重。这次打探消息,特意带他出来做帮手。

  不多时,茶水点心摆上,伙计搓着手上来,接过赏钱,吕志新问道:“伙计,你昨日说这临安有六大商会,我沿街走了走,怎么只看到五家会馆?”

  二人正说话间,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商贾模样的男子。进到店里就喊道:“韩掌柜!”

  掌柜从里间走出来,笑道:“朱掌柜,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韩掌柜听说了吗,长生教的掌教道子到临安了?”朱掌柜急切的说道。

  “掌教道子?不是在汴梁吗?怎么又到了临安?”

  “哎呀!之前是弄错了。我听人说,临安府尹亲自到了城外拜见掌教道子。”

  茶馆的韩店主愣了愣,若有所思的说道:“真的?这掌教道子架子好大啊。”

  朱掌柜“呸”了一声,吐了口吐沫,没好气的的道:“每来一个大人物,都要加税、派粮、拉丁。”“想了想,又有些不安,”韩掌柜,你街面上广,谁来咱也惹不起,要不先凑一笔钱送去?”

  茶馆的韩店主朝内堂让了让,“朱掌柜,咱们进去说话。”

  韩掌柜的茶馆最近几天的生意非常好,临安城最近大事不少,一众闲人一边八卦,一边忧心忡忡,旁人也就罢了,街面上的商人们尤其紧张。

  朱掌柜眉头微皱,“掌教道子遣散了县衙人马都四天了,商会竟然没收份子钱。真是怪事。”

  “难道朱掌柜喜欢交份子钱?”有人打趣的说道。

  “诶~~”朱掌柜拉了长音,“我平日里怎么会想交份子钱。偏偏现在局势不稳定的,也不知道后边会有什么大事,我恨不得赶紧把份子钱交了,图个平安。”

  此言一出,众商人们一齐默然。朱掌柜的话说正是大家心事,现在掌教道子上台后,一不要钱,二不拉丁,想来后边定有大事。

  原本还有大商会给小商人们遮风挡雨,现在连大商会都退避三舍。小商人们哪个不怕。

  沉默中有人突然说道:“听闻掌教道子解散厢兵的第二天,就派人占了县衙,封了银库。又亲自带人前去查账,这已经过去四五天也没查完,或许等掌教道子查完帐,把银子一收,大家伙日子就照旧了吧?!”

  话音方落,有几个浑人也不怕事,打趣道:“查账可是大好事,掌教道子带一群人查账,或许查到明年呢?”

  片刻后,客人们哄堂大笑,让气氛压抑的茶馆里有了些快活的气息。

  道人们目不识丁,勉强能认些字。在每日里与账本打交道的商人看来,这些人就算了,查什么账呀,即便是账目里有些花活,一笔笔摆出来,那些人能看懂吗?

  韩掌柜却觉得此事不对,这个掌教道子听说也乃是仙人下凡,未必就是一般的粗鲁武夫。

  如果临安府衙的官吏们能知道商人们此时想法,大概会怒吼出‘胡说八道’四个字,不过此时他们正满头大汗的听着刘三讲述初步的查账结果。

  “回禀道子,以上是临安该征收的岁入与支出数据。截止到封库前,根据账目显示,在这三年内,千贯以上的挪用有3笔。不足千贯的挪用和亏空有13笔。五百贯的挪用和亏空有42笔。百贯以下的到现在查出来的有179笔。报告完毕。”

  道人刘三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张玉清笑道:“尔等要不要对对账目,看看是不是刘三弄错了。”

  听到这话,官吏们心中突然生出一线希望,片刻后却连连摇头,“掌教道子,卑职有苦衷!掌教道子有所不知,这些钱都是被府尹大人给挪用走了啊!他平日里奢侈无度,没钱了就来要,仿佛府衙就是他家开的钱庄。我等实在是没办法啊!”

  张玉清也不生气,和蔼的道:“那可真是难为尔等了,宋府尹正在我那边学习,许多事可以慢慢问他。不过税吏归尔等管吧?”

  小吏们不敢立刻回答,稍一盘算就觉得自己明白了,立刻回禀,“报告道子,不少人安插亲友当了税吏。那些人贪赃枉法,卑职立刻将他们清退。”

  张玉清摇摇头,“税吏贪赃枉法,本就是是官场常例,不过,尔等可知,历朝历代严刑峻法正是为此时而设。尔等,你便告诉那些税吏,规规矩矩按税率收税,也别因为捞不到钱就出工不出力。以后自然有他们好处。不教而诛谓之虐,我从不搞什么借人头的把戏。方才所说,并非恐吓。若是犯了这两条,绝不会饶过。”

  小吏们战战兢兢、汗如雨下,立正答道:“是。卑职等遵命。”

  “还有。府衙财税收支一体,着实不便。依吾之见,不如将财政与税务分家,兹事体大,不如让刘三帮帮你,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小吏们当即点头大赞:“掌教道子所言极是,自古以来,恶政皆由此出,如此一来,各处尽皆清廉,真乃临安百姓之福也。掌教道子之才,实乃丁某生平仅见!”

  他口中啧啧称赞:“佩服、卑职实在是佩服!财政是府衙之根本,却不想掌教道子如此匠心慧眼,大人真乃生而知之之人哪!”

  张玉清噗嗤一笑,搞定了财务,他顿时轻松不少。

  然而吕志新却主动提出了一个问题,“道子殿下,既然查出这么多贪官污吏,为何不狠狠惩处?”

  此言一出,扫盲班的学生学生们纷纷应和。

  张玉清问道:“尔等可知贪官污吏如此可恶,大家有想过为什么吗?”

  学生中当即有人答道:“因为他们不干正事,净知道欺负人。”

  面前这些学生都认为,每个人都对社会有责任。地位越高,责任越大。

  张玉清放慢语速,“府衙的职责就在于向社会提供服务。但是服务是要花钱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等先掌握银库,就是为接下来快速提供公共服务所做的第一步。”

  学生们习惯性的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按照惯例,张玉清会就这一课题开始给大家上课。

  “府衙的责任是向社会提供公共服务产品,官员也好、小吏也好,都只是府衙这台官僚机器的构成部分,其实本身无所谓善恶,如今我们执掌临安府衙,现在大家都是府衙的官员。我们该如何干正事,不欺负人呢?”

  学生们当即回应道:“我们是好人,当然会干正事,不欺负人。”

  这些口号正是自发阶段学生们的思路,既朴素又简单,不过却是概念混淆。

  便接着说道:“府衙公共职能是一件严肃的技术性工作,和好人坏人无关,不能用道德标准来评价,从客观角度来讲,只有达成和没有达成,或者达成效率高低,有时候,清官道德高尚,但无法提供良好的府衙服务,照样是混蛋;反过来,贪官虽然拉高了执行成本,但如果多少提供了一些府衙服务,那其实还比糊涂清官要强一些,只是从成本标准上要仔细评估而已,如果过高或者远超百姓负担能力,那就会蜕变出道德概念。”

  看着学生们疑惑的眼神,张玉清解释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便是每天吃饭这等小事,从获得米面,到把米面做熟,都要付出金钱或者劳动。我把这种付出称为成本。”

  这话说法轻松又无趣,吕梁诙谐的性子发作,笑道:“掌教,难道吃饭就不是劳动么?有时候吃一顿饭也挺累的。”

  张玉清敲了敲桌子,“这是个好问题,若是有人看上了这顿饭,等你做好之后,把饭抢走。你自己忙活了这么一圈,你能吃上饭么?”

  吕梁登时笑不出来,不仅他,学生们的神色也都严肃起来。

  “我说这是个好问题,是因为这个问题就是自然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描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质上是成果掠夺和成本转嫁,很多反动府衙,一般的表现是疯狂掠夺老百姓的劳动成果,反过来又不能公平的分摊社会公共成本,所以每个王朝末年,都会看到下层百姓终年辛苦却饿殍满地,上层无所事事而醉生梦死。”

  学生们一时被张玉清描述的内容震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流凝重神色。

  张玉清知道,只通过一次教育不可能让学生们对社会有个基本认知框架。就将话题拉回当下。

  “咱们还说成本的事情。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成本。咱们的衣服都不是咱们自己亲手制作,既然咱们能穿上了衣服,就证明有人替咱们支付了衣服的成本。朝廷、官府、国家,社会,几千年来最主要的斗争与博弈,都是围绕由谁来承担成本,由谁负责分配产出展开。”

  “当下,我们只有这么多人,就先解决临安城内力所能及的现实问题。我们要提供社会服务,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当下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有‘中间商’赚了差价!十文钱只能做十文钱的事。若是百姓为了获得公共服务,支付了二十文钱,却只收获了十文钱的社会服务。那就必然有人拿走了另外十文钱。这种人就是大家痛恨的贪官污吏。”

  刘三皱着眉头问道:“掌教,到哪里去找能干税收又不是贪官污吏的人呢?”

  吕志新听到这个问题,赶紧答道:“我干不了那些。让我来当兵打仗保护大家的劳动成果吧,收税成本就请尔等努努力。”

  和吕志新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大家认同税务的努力和功劳,却不想干税务。

  “刘三,你是想快速收税,还是不想贪官污吏收税?”张玉清问道。

  刘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答道:“我宁可收不上税来,也不想让贪官污吏残害百姓。”

  张玉清点点头,“也就是说,收税的人不太熟练,效率比较低。你也能接受?”

  刘三倒没想这个结果,迟疑一下,用力点头,“是。”

  张玉清笑道:“那么我们就一起想想办法,看看临安城里哪些人能完成这项工作。”

  城里的小商人们依旧没等到商会会长发出交份子钱的消息,焦急的众人有空闲就到韩掌柜的茶馆喝茶聊天,交流着最新消息。

  掌教道子把吏员改名为干部的消息并没有让韩掌柜感兴趣。都是做同样的事情,起个没听说过的名称有什么用呢?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客人说话,正就见一人站在门外,韩掌柜连忙出门,“兄弟,许久不见了。”

  见韩掌柜出来,包此人呵呵一笑,“韩掌柜,兄弟我有个消息,不知道韩掌柜想不想知道。”

  韩掌柜也不多言,直接放下袖筒。片刻后,韩掌柜有些讶异,这次的消息价格竟然是之前的五倍。韩掌柜一咬牙,给了钱。这人随即凑在韩掌柜耳边说了几句,便施施然而去。

  茶馆里众人见韩掌柜阴沉着脸走回茶馆,回到里屋,不多久就拿了个牌子出来,指挥着伙计把牌子挂在醒目之处。众人一看,牌子上写着‘莫谈政事’。

  老板们都是小心谨慎之人,看过牌子,纷纷起身结了茶钱,溜之大吉。热闹的茶馆片刻后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人和满桌的残茶果壳。

  第二天,韩掌柜的茶馆依旧空空荡荡,再无前些天热闹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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