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_公主她娇媚撩人
笔下文学 > 公主她娇媚撩人 > 第4章 第四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4章 第四章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浮云楼后门,临近子时,后街上行人稀少,灯火寥落。

  “老祖宗,您留神脚下,可别摔着碰着。”一名身穿青灰色直?的内侍跪趴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转头对车上那人说道。

  车上那人拖着长音“嗯”了一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踩着跪地的那名内侍下了马车。

  那人一身石青色杭绸交领长衫,体格清瘦,长相阴柔,眉毛疏淡,双眼细长,闪着精光,虽已年届五十,但由于保养得宜,看上去像是三十来岁,正是如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傅时才。

  地上那内侍赶忙站起来,拂去衣衫上的尘土,去搀着刚下马车的傅时才,白净的脸上堆着笑。

  二人从后门进入,沿着暗道里盘旋曲折的红木楼梯上了浮云楼第九层。越往上走,歌舞管弦声就越小,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按周朝规矩,首辅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没有圣上旨意不可相见,所以傅时才虽然暗地里与萧弈相交,却不敢让别人瞧见。

  浮云楼共有九层,最高处可尽揽上京万千景象,远看似与浮云齐,因而取名浮云楼。这浮云楼不同于一般酒楼,内部装饰极尽奢华,金碧辉映,且有各色美人作陪,是上京城里达官显贵的销金窟。

  第九层最里面的雅间里,萧弈正坐在矮榻上,身子斜倚着打开的雕梅花紫檀木棂窗,远处的万家灯火,亭台楼阁皆映在他沉寂的眼眸中。

  傅时才踱着慢步走到矮榻前坐下,手里把玩着一对碧翠的玉珠,笑着问道:“萧大人深夜约咱家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有一件事,不得不借你之手去做,”萧弈坐直了身子,端起矮几上的白玉茶盏,呷了一口。

  傅时才不着急问,也端起茶盏,掀开盖子,凑近嗅了嗅,笑道:“这浮云楼的茶果然不一般,颜色如银似雪,茶香醇厚。”

  “五公主此人,有问题。”萧弈搁下茶盏,凤眸微眯,寒光乍现。

  “此话怎讲?”傅时才心中也有些想法,五公主和她那个病秧子弟弟缩在咸庆宫多年,怎的皇帝一病,她就跑出来献殷勤了,说是孝心,可是承平帝厌弃他们姐弟,难道她还能以德报怨不成。

  “都察院御史沈羡青递了本子质疑我给陛下炼的丹药有问题,赵奉云第二日便自告奋勇,为承平帝试药,也不知她是真的有孝心,还是见皇帝年老,仗着自己有个一母同胞的幼弟,想搏一把,又或许……”萧弈顿了顿,声音愈发寒冽,眼神凌厉如刀,“沈羡青递本子的事,也是她在背后捣鬼。”

  萧弈话音未落,站在傅时才身旁的霍兴握紧了拳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冷汗。

  “若真是她在背后操作,那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陛下卧病,而皇储未立,她若是真有此心,恐怕又得掀起一场风浪。”傅时才干瘦的手抚上假胡须,若有所思。

  萧弈抬头看向傅时才,缓缓道:“此事还需要傅公公帮忙,多多留心赵奉云的举动。”

  “那是自然,咱家定会多多留意。”傅时才脸上仍挂着笑,干瘪的嘴角微微扯着,眼睛里却是半点笑意也无。

  “赵奉云要是想在暗地里搅动朝局,咸庆宫里必然会有蛛丝马迹,傅公公不如趁其不备,找个由头搜查咸庆宫,这样便可得知她到底是真孝心还是假孝心。”

  “这事好办,我与御用监的魏公公熟络,我同他说一声,明日让御用监的人过去搜宫,就说是丢了东西。”傅时才道。

  萧弈用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道:“若要趁其不备,公公还得扣下一个人。”

  傅时才似乎并不惊讶,他双目露出精明与算计的光芒,明知故问道:“哦,是谁?”

  萧弈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霍兴,“正是公公身边这位霍兴。”

  霍兴刚要开口辩驳,就听萧弈厉声道:“霍兴,你隔三差五与赵奉云的婢女朝露相见,若没有你,赵奉云如何向宫外递消息?”

  “奴冤枉啊,奴自小与朝露相识,后来她爹中了举人在外省谋了个差事,他们家就迁走了。承平十九年,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入宫当了内侍,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霍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横流,他用袖口揩去脸上纵横的泪水,抽噎着道:“朝露她在五公主身边侍奉,虽说五公主待她如同亲姊妹,可您也知道咸庆宫在深宫里头连个主子也算不上,人人可欺,奴见朝露过得艰难,便时常接济一二,根本没有替五公主通风报信啊。”

  “是与不是,不由你说了算,”萧弈手一抬,吩咐身后的付西涯,道:“付西涯,将他捆起来,看住,没有我的命令,决不允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

  “公主,这芙蓉图您都绣了半年了,已经绣出荷花的风韵了,怎么还在修修补补?”朝露心疼地看着灯下做绣活的赵奉云。

  “送给赵元芷的东西,我岂敢马虎,”赵奉云半是嘲笑半是讽刺道:“过两天就是她的生辰了,虽说因着皇帝抱病,皇后下令今年不办生辰宴了,可这贺礼是不能少的。”

  朝露撅起了小嘴,圆圆的脸蛋气鼓鼓的,“她不待见咱们,处处为难咱们,跟咱们咸庆宫作对,公主又何必将这样一副费尽心血的绣品送给她,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芙蓉图。”

  赵奉云停下了手中的绣活,将芙蓉图搁在破旧发黑的四角方桌上,道:“朝露,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莫要心急。”

  赵奉云望着烛台上燃烧着的蜡烛,眼神变得空洞,在那一片漆黑中似乎又映照出了大周的江山,“总有一天,天下万民,满朝文武,皆会臣服于我,臣服于我亲手送上帝位的新君。”

  窗外长夜将尽,朔风凛凛,拍打着腐朽的窗棂。

  “是,奴婢知晓了,以后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了,您说什么,奴婢就信什么,公主想要什么,奴婢就盼着公主得到什么。”朝露的脸上露出一个纯澈的笑,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

  赵奉云放下手中针线,望着朝露:“朝露,跟着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你不害怕吗?”

  “怕,怎么不怕,可是奴婢永远不会背叛公主,那年奴婢被罚跪在大雪里,发了高烧,是您救了奴婢,奴婢这条命是公主给的。”朝露恍惚间又回忆起那年的大雪,眼中闪着泪花。

  “霍兴跟傅时才出宫仍未归吗?”赵奉云见天色渐亮,熄灭了燃烧的烛火。

  “没有,他跟我说,他最近很得傅时才赏识,今日是跟着傅时才一起去酒楼里吃酒,许是喝醉了才迟迟未归。”朝露抹了抹泪。

  “暗格里的金子都沉到观雪池了吗?”赵奉云思忖片刻,神色凝重,熬了一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都按您的吩咐,沉到水底了。”朝露道。

  “和宫外往来的书信都烧干净了吗?”赵奉云叹了口气,又问道。

  “已经烧了,什么都没留下。”

  ——

  “给我搜,犄角旮旯里也不能放过。”一个尖细而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破旧朽坏的木门便被“砰”的一声踹开,十几名内侍排成两排,闯进屋内,外面的寒风瞬间灌进来,呼呼作响。

  朝露急忙跑去阻拦,却被推倒在地。

  闯进来的内侍分散到各个角落里,翻箱倒柜,所过之处,凌乱不堪。

  赵砚被吵醒,缩在破烂的被窝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赵奉云搂住他的脖子,怯生生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搜我们咸庆宫?”

  “怎么了?给崇宁公主备下的生辰礼丢了一样,有人说是你偷走了。”为首的那名太监是御用监掌司魏显诚,他头戴乌纱描金曲角帽,身穿红色盘领窄袖衫,身体肥硕,油光满面,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蒜头一样的鼻子耸动着,厚厚的嘴唇往下一撇,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哪里敢偷给皇姊备下的东西,再者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又怎么能掩人耳目,悄悄偷走御用监给皇姊备下的生辰礼呢?”赵奉云搂住被吵醒的赵砚,泪眼婆娑,娇艳的脸上也失去了光彩,如同风雨磋磨中的梨花。

  赵砚也止不住地剧烈咳嗽,带着病气的脸上因为喘不上气已经开始泛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看上去有进气没出气,病得厉害。

  “呸?皇姊也是你能叫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个罪人的女儿,能活到现在,都是皇后娘娘宽厚仁慈,你竟然还恬不知耻,称呼崇宁公主为皇姊。”魏显诚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地看着缩在榻上的姐弟二人,眼神如同在看两只老鼠。

  赵奉云瑟缩着肩膀,拢了拢身上破烂的棉衣,脸上泪痕斑驳,兀自埋着头不敢答话。

  朝露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磕破的胳膊,踉跄着走到床榻边,张开双臂护住赵奉云和赵砚,盯着魏显诚道:“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我们殿下也是公主,怎么就不能叫崇宁公主一声皇姊?”

  魏显诚斜睨了朝露一眼,手中的拂尘一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掌嘴!”

  赵奉云立刻跑下床,吓得花容失色,跪在魏显诚脚边,哀求道:“公公,朝露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说错了话,还请公公饶她这一回,我必定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尊卑礼数。”

  “哼,公主?你是个什么公主?十六岁了还没个封号的公主,咱们大周开国以来,您可是头一个,要想保住小命,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公主。”魏显诚语气中尽是轻蔑,不拿正眼看她。

  “魏公公,没搜到。”搜宫的内侍陆陆续续都来回禀。

  魏显诚闻言,甩了甩拂尘,眯着眼打量四周,厚厚的眼皮耷拉着,眼神却很犀利,他眯成缝的眼睛在这间陈设少得可怜的屋子里逡巡,试图从破旧的表象中挖掘出蛛丝马迹。

  “魏公公,我也知道我身份低微,生母又是大周的罪人,可我真得不敢去偷崇宁公主的东西,公公不必看别的,单单看我与阿砚在数九寒天仍是衣衫单薄,便可窥知一二。”赵奉云说着泪水又夺眶而出,哭得梨花带雨。

  魏显诚对赵奉云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定在暗格前的书架上,他翘着兰花指,拿拂尘一指,道:“把那个破架子给我挪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xwtxt.com。笔下文学手机版:https://m.bxwtxt.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