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_公主她娇媚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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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正殿的门被掩上后,萧弈侧首看向床榻上浑身肿胀、满脸油光的承平帝,凤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厌恶、怨恨纠缠交织,最终沉淀为一柄从怨毒中淬炼出来的利刃,在他如玉一般的脸上显露出来。

  赵奉云站在风雪笼罩的甬道前,理了理衣衫,收起了腰间铜铃,放进怀中,然后踩着积雪往自己住的咸庆宫走去。路边的落地六角螭纹宫灯隔六步就有一盏,幽微的灯火绵延至路的尽头,衬得地上的积雪也散发出暗黄的光芒。

  这场雪来势汹汹,从白天下到黑夜,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赵奉云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她走过的道路上,脚印很快被落雪掩埋,不留痕迹。

  很多年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总会在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带她出来看雪。

  转过拐角处,两名宫女窃窃私语的声音将赵奉云飘忽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你听说了吗,皇上他是在……”那宫女有些迟疑,尾音拖得很长。

  “哎呀,你快说呀。”同行的另一名宫女拽了拽她的胳膊肘,催促道。

  赵奉云刻意放轻脚步,只听那宫女神秘兮兮地说道:“据说是在……召幸宫女的时候发病的。”

  “唉,这也不稀奇,自打皇上吃了首辅进献的丹药之后,宫里头有姿色的姑娘不都跟流水一样送到了龙床上。”

  两名宫女撑着伞,在岔路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赵奉云等她们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

  咸庆宫在皇宫的角落处,离承平帝的寝宫乾麟宫很远,荒僻凄清,古旧破败。赵奉云的生母冯氏被杖杀后,她和赵砚就被赶去了那里。

  赵奉云刚踏进咸庆宫的门,就见婢女朝露在廊下等她。

  大雪遮盖了咸庆宫荒草丛生的庭院,院中没有灯火照亮,没有宫人往来,偌大的院子,就只只住着她姐弟二人以及一名婢女,冷清寂寥,与庄严华丽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朝露将早已备下的手炉塞进赵奉云手里,心疼地拂去她头上的落雪,“砚儿一直在等您回来,怎么哄都不睡。”

  “我去看看。”赵奉云与朝露一同推开了破旧的门,迈进屋内。

  “阿姐,你回来啦。”正披着虎皮裘,蹲在炭盆边烤火的赵砚抬起头,惊喜地看向赵奉云,小脸上稚气未脱,但眉清目秀,只是面容憔悴,眼下乌青,看上去病恹恹的。

  赵奉云瞟了一眼炭盆中燃烧着的银霜炭,解下沾满落雪的披风,递给朝露,嘱咐道:“这银霜炭是咱们从宫外买的,烧完一定要趁夜倒掉,不可让别人发现。咱们苦心经营,筹谋至今,才在宫里活到今日,决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棋,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砚苍白的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他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姐,你放心,我和朝露姐姐都省得的,不能让人发现阿姐有钱。”

  “是啊,砚儿最聪明了。”赵奉云拍了拍赵砚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

  “阿姐,首辅大人会帮咱们吗?”赵砚小小的身子缩在虎皮裘中,咳嗽了几声。

  “他会的。”赵奉云一字一顿,妩媚的脸上浮现出张扬妖娆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阿姐,我将来一定会坐上皇位的,到时候,我就把那些欺负咱们的人都杀了,还要给阿娘报仇。”赵砚握紧了拳头,盯着炭盆中被火焰吞噬的银霜炭,空洞的眼睛里被仇恨填满,属于孩童的天真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奉云怔愣片刻,将赵砚搂在怀中,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赵砚三岁那年冬天被人推入沉香池,大病一场,自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久治不愈。

  从那时起,她就不许赵砚出咸庆宫一步,亲自教他读书习字。她在宫外花重金求来了各种药,什么方子都试过了,却也医不好他的身子。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在仇恨与不安中惶惶度日。

  赵砚靠在赵奉云怀里,渐渐睡去,半梦半醒间呢喃道:“阿姐,咸庆宫外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快……记不清了。”

  “很快,很快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赵奉云轻拍赵砚被虎皮大裘包裹的瘦弱身躯,低声抚慰。

  朝露上前将赵砚背起来,送他回到屏风后的软榻上休息。

  待赵砚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朝露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今夜的事,可还顺利?”

  赵奉云摇了摇头,坐到书案前,就着孤灯写好了一封信,她将墨迹晾干,放入信封中,交给朝露,道:“无妨,我是不会如此轻易就罢休的。这封信明日你偷偷交给霍兴,让他送出去,交到沈御史手上。”

  “这信上写得什么?”朝露疑惑道。

  “我让他明日上疏,质疑萧弈给皇帝的丹药有问题,请皇上谨慎服药。”赵奉云搁下了笔,不疾不徐道。

  朝露捏紧手中薄薄的信封,问道:“这……可行吗?”

  “咱们大周朝百官上奏的题本都得递交通政司转呈内阁上奏,并备副本送六科抄录,不等这题本送到内阁,这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他萧弈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百密总有一疏。”

  “奴婢明白了。”经赵奉云提醒,朝露恍然大悟。到时候,只要赵奉云站出来,表示为了皇帝龙体安康,愿意以身试药,萧弈就不得不同意,那二人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可是,万一那丹药真有问题怎么办?”朝露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岂会蠢到给我吃有毒的丹药?他给我什么,我就放心地吃,能有机会多见他几面,咱们的胜算才能大几分。”

  “对呀,是奴婢抬愚钝了,”朝露将信收进袖中,道:“明日一早,奴婢就把这信交给霍兴,让他想法子送出去。”

  “明日你从暗格里取黄金五十两,一并送给霍兴,他帮咱们办了不少事,如今又在御前侍奉,咱们总得表表心意。”

  “是。”

  ——

  纷纷扬扬下了一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在灵霄阁炼完丹药的萧弈从蒲团上坐起身,推开窗,见窗外天光破晓,积雪未消,皇宫的朱墙碧瓦,锦阁雕甍,皆被白雪覆盖。

  殿前一株红梅凌寒开放,一树花瓣鲜红如火,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耀眼夺目,梅花上还残存着落雪,洁白的雪花夹杂在艳红的花蕊之间,暗香随微风浮动,檐角铜铃当啷作响,声音穿透层层寒冷凛冽的空气,进入萧弈的耳朵。

  那一朵朵雪覆的花瓣,还有混杂在寒冷空气中的梅香,闯进了他忙碌一夜后疲惫的心房,牵扯起了某处本该被遗忘的记忆,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萧弈阖上双眼,沉心静思,一整天的记忆浮光掠影一般从他脑海中闪过,某个不起眼的片段却突然间在他静如深潭的内心撩起了一丝涟漪。

  是她。

  那个声名狼藉的五公主。

  他恍惚间想起那些落在她发间的雪,衣袖间的梅香,以及她腰间那摄魂的铜铃铛。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打断,料峭寒风让他愈发清醒,他冷笑一声,在心中嘲笑这个女人,如此的庸俗贪婪,费尽心机。

  “付西涯,进来。”

  在门外守候的侍卫付西涯正倚在墙上打着瞌睡,听到萧弈叫他,猛然惊醒,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双手抱拳,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把檐角的铜铃拆了。”

  “这是……为何?”付西涯不解。

  “这铜铃声音沉闷难听,扰我清修。”

  “是吗?”付西涯挠了挠头,讪笑道:“属下倒不觉得。”

  萧弈乜了付西涯一眼,凤眸中寒光乍现。

  付西涯立刻噤声,不敢多说,应了声“是”。

  犹豫了一会儿,付西涯又问道:“大人,您一夜未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必,已是卯时了,直接去内阁吧。”

  ——

  黄昏时分,金乌西沉,残阳余晖染红了天际,琉璃瓦上的积雪逐渐消融,如雨一般沿着屋檐落下。

  坤宁宫中,皇后坐在绣榻上,头戴双凤翊龙冠,身穿金线绣凤纹胭脂红大袖衣,下衬红罗长裙,雍容华贵,举手投足皆是金玉养出的贵气。她抬起眼皮,俯视跪伏在绒毯上的赵奉云,问道:“有何要事?快说吧,本宫还要去乾麟宫照顾皇上。”

  赵奉云确信此时这事已经传遍后宫,但仍然谨慎道:“母后,儿臣今日听闻,首辅大人进献给父皇的丹药有损龙体。”

  皇后“本宫也有所耳闻,正要召见萧大人,问清此事,你且回去吧。”

  “父皇龙体抱恙,儿臣愿为父皇试药,以尽孝心。”

  “这倒也是个法子。”皇后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侍女,道:“去将首辅大人请来,问问他是否愿意。”

  赵奉云在地上恭敬地跪伏着,把头埋得很低,皇后却并没有要给她赐座的意思,冷眼看着她,道:“赵奉云,当年你娘害死我姐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上,你也不必替你娘辩解,她一个宫女,能得皇帝青睐,已是天大的福分,她为皇帝生了一儿一女,却不知满足,反过来加害于我姐姐,足可见其卑鄙狠毒。”

  赵奉云听到这些话,眼中恨意翻涌,双手紧紧攥住地上的绒毯,压制住胸中烈火灼烧一般的痛楚和怨恨,不敢露出端倪。

  皇后端起矮几上的白玉茶盏,揭开盖子,抿了一口,沉默地看着赵奉云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复道:“罪人冯氏死了,这些年你们姐弟二人安分守己,我也没找过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你们要趁着皇上卧病谋求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有的是手段能叫你们生不如死。”

  赵奉云在在地上跪得双腿发麻,寒气透过绒毯蔓延至她的膝盖,凉意如同蚂蚁撕咬一般啃噬着她的双膝。

  被派去请萧弈的婢女回来了,皇后命人放下了重重帘幔,又在面前架了一扇梨木花鸟屏风,端坐其后,才将萧弈请进来。

  她神情悲戚,捏着绢帕拭去眼角泪珠,问道:“首辅大人,今日本宫听到传言,说是你炼制的丹药不利于圣上龙体,可有此事?”

  “臣以为,这纯属无稽之谈,这药已经命太医仔细查验,可确保万无一失。”

  皇后收敛了哀伤的情绪,涂得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道:“五公主愿意为圣上试药,首辅大人意下如何?”

  “殿下愿意为圣上试药,拳拳孝心,可昭日月,臣甚为感佩,况且公主此举,可证臣之清白,臣怎会不愿意?”

  赵奉云知道,萧弈一定会答应。如果他拒绝,那就等于是承认丹药有问题。若是她没有提出试药,那即便是谣言四起,以萧弈的手段,也有办法将此事压下来,但她站出来为皇帝试药,萧弈就不得不答应了。

  “既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那些谣言,萧大人不必记挂在心上,日后有谁再敢多嘴多舌,本宫自当严惩不贷。”

  从坤宁宫出来后,赵奉云快步撵上独自一人走在落日余烬中的萧弈,。

  萧弈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沉声道:“五公主好心计啊。”他面色平静而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气息。

  “首辅大人这么说,那可就真是误会我了。”赵奉云勾唇浅笑,媚眼如丝,金灿灿的残阳倒映在她弯弯的眉眼中,没有媚态,而媚骨浑然天成,“我只盼父皇能早日恢复,并没有别的想法。”

  赵奉云顿了顿,凑近了些,复又悄声说道:“若说有想法,那就是仰慕首辅大人您,想要亲近亲近。”

  “公主,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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