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_公主她娇媚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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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这一刻,赵奉云明艳的脸庞失去了动人的情态,没有贪婪,没有**,只剩下浓重的悲戚,仿佛凄风苦雨中在枝头打颤的梨花,可以轻易摧折。

  他从赵奉云的嘴里听见“慈悲”二字,这两个字他曾经无数次从将死之人嘴里听到过,但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剑下生还。

  他长了一张谪仙一般的脸,日日修仙问道,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要觉得自己是个清贵的如玉公子了。

  他每日斋醮炼丹,端着矜贵的架子,心中却从没有过半点仁慈。

  但是今日看着赵奉云那我见犹怜的样子,他犹豫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动摇,好像真的愿意相信赵奉云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尽管那泛红的眼尾藏着一丝狡黠。

  付西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跟随萧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敢这么纠缠当朝首辅。他索性走过去,抽出腰间佩刀就要往赵奉云脖子上架。

  赵奉云毫无惧色,“首辅大人,我知道您厌烦我,觉得我举止轻浮,可我这都是为了阿砚啊,这宫里有谁想让他活着,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见萧弈脸上仍然如覆冰霜,赵奉云接着说:“阿砚要是死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首辅难道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为赵祈讲学的齐尚书,他现在是没入内阁,可他日若是赵祈登上皇位,这内阁由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本阁一心为了大周,自然是要辅佐年长的二皇子,公主您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奉云瞄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后,她才说:“二皇子登基,大权就落到了张家手里,首辅大人苦心经营多年,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心血毁在张家手里吗?”

  “张家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侵夺田产,大肆敛财。首辅您出身寒门,其不知百姓疾苦?”

  “哦,那依公主所说,若是臣扶持赵砚登上帝位,这天下就海晏河清了?”萧弈轻笑一声,拂开赵奉云攥住他袍角的手。

  “那是自然,阿砚年幼,我又是个字都认不全的弱女子,哪里懂得朝堂上的事。若是阿砚登基,到时候一切政务,不都还是要仰仗首辅大人您吗?您想怎样,就能怎样。”

  “臣并无此心,还请公主慎言。”月隐层云,整个灵霄阁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廊庑下挂着的宫灯中烛火幽幽,映照着萧弈神色不明的脸。

  赵奉云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动摇,抹去眼泪,站起身。昏暗中,她露在衣领外的脖颈白皙如羊脂玉,乌黑的发丝从她肩头垂下,几绺碎发在她娇小的耳廓上刮过,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睛看向萧弈,“那……阿砚的病?”

  萧弈略一思忖,问道:“叶浮舟今日到任了吗?”

  付西涯道:“他今日在太医院,只是并不当值。”

  “去请他吧。”

  ——

  赵奉云走后,萧弈推开灵霄阁的门。

  正对着门的是一尊碧玉雕刻的神像,那神像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目光慈和,神色悲悯,右手微微抬起,似是在普度众生。

  萧弈从袖中掏出一个黄花梨木锦匣,解开锁扣,缓缓打开。

  里面装的正是谢应麟的眼珠。眼珠上布满血丝,瞳孔涣散,染着血迹。

  微微的血腥气在殿内散开,隐匿于轻烟缭绕的伽南香中。

  萧弈走到神像下,转动香炉,神像下立刻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置着一个鎏金三足铜炉,里面残存着不少灰烬,混在香油中,几乎要将铜炉填满。

  他端起烛台,用烛火引燃了铜炉中的灰烬,火红的光立刻从铜炉里窜出来,火舌肆意摇晃,张牙舞爪。

  灼人的火光映进萧弈的幽暗的瞳孔中,却化不开他眼中的寒意。

  他将那颗眼珠连同沾满鲜血的锦匣一同丢进燃烧的火焰中,铜炉里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锦匣与铜炉相碰,尚未干涸的、猩红的血迹瞬间迸溅在通体碧绿的神像之上。

  那尊神像的目光依旧悲悯。

  “他渡不了世人,所以世人只能自渡,”萧弈侧首对旁边的付西涯道:“律法杀不了他们,神佛杀不了他们,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夜空中黑云翻涌,冷月黯淡无光,倏然间一阵狂风大作,灵霄阁的木窗被吹开,殿内蔓延的焦糊味顷刻间便已散去,烛火尽灭,只剩一片黑暗。

  他闭上双眼,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十五年前的九月初三,兴安侯府谢家家宴上,本应该死去多年的谢家庶子谢景存现身了。

  他一人血洗了侯府,又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痕迹。待到大火被扑灭,侯府早已化为灰烬,几百具尸骨消失得无影无踪。

  兴安侯府的案子由大理寺负责侦查,但是几个月下来,竟毫无踪迹可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

  “公主,请来太医了吗?”

  朝露话音未落,赵奉云就瞥见一名身穿柳青色直缀的青年提着药箱快步走来。

  夜色中,赵奉云只看见那人身姿笔挺,步履沉稳,在黑暗中别有一种从容。

  夜风鼓起他宽大的袍袖,衬得他更为清瘦。

  “微臣叶浮舟,见过五公主。”那青年微微一揖。

  赵奉云这才借着烛光看清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样貌清隽,眉目疏朗,端的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有劳叶太医为阿砚诊治了。”赵奉云回了一礼,从袖中掏出一枚玫瑰攒珠银钗,悄悄塞到叶浮舟手中。

  叶浮舟怔了怔,没有接过,婉拒道:“不必讲这些虚礼,治病要紧。”

  赵奉云头一次在深宫里见到这样给钱都不要的人,觉得颇有意思,若非赵砚病情紧急,她倒要跟这位叶太医多聊几句。

  朝露领着叶浮舟到了屏风后的床榻前,给他搬来了一个四角方凳。

  叶浮舟修长的手搭在赵砚的手腕上,须臾后便收回手,道:“六殿下是受外邪侵袭,风寒发热,与我所料一致,方子已经拟好了。”

  “多谢叶太医。”赵奉云打心眼里感激叶浮舟。

  叶浮舟微微一笑,脸上春风和煦,“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心。”

  他打开药箱,拿出用纸包好的药材,“此时已是深夜,你们也抓不到药,荆芥、蔓荆子、川芎、甘草这些药我都带来了,适才听闻六殿下有些咳嗽,再加上桔梗、前胡这两位药,病会好得快些。”

  赵奉云早先便听说过叶浮舟的名声,他是前任首辅叶珣的孙子,十岁便中了秀才,当时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说首辅家里出了个天赋异禀的神童,是文曲星下凡的,有说首辅以权谋私,徇私枉法的,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从那以后,叶珣再也不许他参加科考,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赵奉云原以为,一个少年平白无故受了这种委屈,必然是意志消沉,精神萎靡,一蹶不振,没想到今日见到他,竟是这样一个如圭如璧的翩翩君子,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

  要是换做她,定要憋着一股劲,将来把那些人的嘴一个个都撕烂了。

  “这些银子您得拿上,总不好叫我白白收下这些药。”赵奉云说着便吩咐朝露去取几两碎银。

  “不必了,微臣知公主身在深宫,与幼弟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艰难,这些银子还是留下吧,臣在京中榆林巷开了间医馆,也能挣些银子。”叶浮舟声音温润,眼神温柔从容,那种温柔无关情爱,仿佛他对任何人都永远怀有一颗柔软的心。

  叶浮舟医术精湛,在上京百姓间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承平帝在宫中也有所耳闻,欲招他进太医院,他却不同意。

  直到后来承平帝同意他在不当值的时候,可以回医馆为百姓看诊,他才应承下来。

  赵奉云从未遇到过这种人,一向圆滑的她倒有些不知如何接话。

  “公主只需按时让小殿下服药,两日便能痊愈,”叶浮舟收拾好药箱,“夜深了,微臣不便叨扰,先行告退了。”

  朝露见赵奉云没说话,忙接过话茬,道:“有劳叶太医了,我送送你吧。”

  将叶浮舟送走后,赵奉云坐在榻上,拧了个帕子,为赵砚擦拭额头。

  赵砚迷迷糊糊醒来,呢喃道:“阿姐。”

  “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冷天跑出去玩,还感染了风寒,阿姐罚你一个月都不许吃酥油鲍螺。”

  “啊,不要啊,阿姐。”赵砚从昏睡中分出一丝神志,抱住赵奉云的胳膊,“阿姐,其实……我是故意让自己生病的。”

  “你啊你,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的病几个月前就好得差不多了,阿姐怕张贵妃知道,才一直叫你装成病重的样子,”赵奉云看着他,“说吧,这次是打着什么算盘,要让自己遭这个罪?”

  “阿姐,我看你总是费尽心思想要和萧阁老见上一面,我想……帮帮你。我病了,你就有理由去找他了。”赵砚年纪尚小,不知道赵奉云使的是美人计,所以看着赵奉云挖空心思想见萧弈,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为她分忧。

  见赵奉云垂眸不语,赵砚哭丧着脸道:“阿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赵奉云心中百味杂陈,她心疼赵砚本该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却要操着这种心,“阿姐不怪你。”

  赵砚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朝露,咱们咸庆宫可还有糯米粉和桂花?”赵奉云为赵砚掖好被角,转身问朝露。

  朝露点了点头,道:“有的,您可是想吃桂花糕了,奴婢去给您做。”

  “不是我吃,是要送人。”

  朝露恍然大悟,“是送给首辅大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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