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赠礼_我穿越成炮灰反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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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赠礼

  第94章赠礼

  不知不觉寒风吹白枝桠,这一年终于也进入了尾声。天宫里一切如常,虽不至于冷清,但也没有佳节将至的欢快氛围。

  正位皇城中心的合麟龙居的绣塌上半卧着的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帝君,而是一名衣衫宽解的青年。

  王幸跪在他身前,将他胸口下伤疤处的草药汁擦拭干净后收起了药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两道疤这辈子都去不掉了。

  祁烽所受并非轻伤,常州边境的防御被摧毁时,他从城楼坠落,身上多处被飞溅起的火花飞岩砸伤,两块尖石深深的刺入胸口下方。虽然没伤及心肺要害,但还是伤的不轻。

  他手下的副将找到他时以为他就要死了,但他撑住了。

  把药汤当水喝,含着丹丸吊精神,衣服半个时辰便要换一身。换下的来衣服不是被汗水浸透,就是被血脓染脏,这些衣服他都叫人烧掉,一片灰烬也不留。

  祁烽日日亲政,甚至领兵剿灭了长舟将军余党,因此他只受了轻伤的消息三界无人质疑。

  成功把长舟边境收入囊中后,祁烽返回天宫,直接搬进了帝君享住的宫院。

  老天帝尚未发丧,这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举,但整个天界已经没有人再敢多说什么。

  祁烽休养了数月,内外的伤大部分都已经痊愈,只是胸口下的疤再难抹去。

  无妨,心上人送的大礼而已。

  祁烽低头瞧了瞧两道疤,合上衣服对宫人道:“送医仙回西阁。”

  王幸站起身,随着宫人离开合麟龙居。

  走下玉阶,他扭头观瞧了一下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眸中的愁云聚拢起来。

  殿内祁烽把玩起一块黑玉,将它拿起对着光照了又照。那是他把祝子慕从魔族带回来的第一天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的,如今这块玉是他唯一可以借以思人的东西。

  说来讽刺,这是块魔玉,是晏怀予送给祝子慕的。

  祁烽看着它,两指缓缓使力。

  “啪”

  一个雪球在岁桦宫的台阶上炸开。正殿的门敞着,一把铺着兽皮的木椅摆在正中央,椅子边是燃得正旺的地笼。

  祝子慕抱着个汤碗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像个活貂一样。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晏怀云和小全带着宫里的孩子在院子里打雪仗,心里不停的犯痒痒。

  这么好的雪,他今年是怎么也玩不成了,大着肚子比较适合做一只冬眠型保护动物。

  不过还是有他能施展身手的地方,年夜饭开餐的时候一宫老小差点把桌子都啃了。

  次日一早,晏怀予把祝子慕拖起来套了新衣,挂了鞭炮,给几个孩子发了红包,这乱七八糟的一年才终于算是过去了。

  午时过后岁桦宫清净下来,侧房书室的珠帘后,阵阵清香飘了出来。

  祝子慕捧着一碗热茶,靠在晏怀予身上看他临摹诗集。

  “辞岁”

  氤氲的热气中,祝子慕看到了一篇短诗的名字。

  甩掉前一年的糟心事,祝子慕展望起未来。

  新的一年会好吗?

  再有两个多月,他就要卸货了。按老杨的说法,和女子相比男子孕期稍微短些,但具体怎么生,从哪生,祝子慕还没仔细问。他记得老杨说过什么魂元分离,想来应该是挺复杂的。

  让人担忧的事除了生孩子,还有祁烽。

  天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流出。苏笑笑被禁足在自己的府邸,对他近来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祝子慕心里十分没底,他最后所见祁烽眼里的那种疯狂和愤怨,一直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地笼里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晏怀予把笔搁下,将刚写好的一张字条叠起来放进袖子里。他看了一眼窗外纷纷的雪影,拍了拍正在神游的祝子慕的腿。

  “我们出去转转?”

  祝子慕点点头,反正这些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

  长街的地面已经被清扫出来,晏怀予撑着伞,拉着祝子慕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

  雪花落在伞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祝子慕听着晏怀予说话,看着脚下的路,觉得心里十分踏实。

  他随着晏怀予的步调走,一路看皇城的雪景,最后停在一扇木门前。

  值守的宫人见他们来,刚打起的瞌睡瞬间散了个精光,慌忙行礼取钥匙。

  木门打开,晏怀予带着祝子慕走了进去。

  门里是一片广阔的场地,此时被雪覆盖,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这里正在施工盖房子。

  “这是哪?”祝子慕好奇的往远处望。

  “南苑。”

  祝子慕闻言回过头看向晏怀予,大年初一到后宫遗址参观?这是什么节目?

  晏怀予揽过他的肩膀继续问:“这地方看起来怎么样?”

  “挺宽的。”祝子慕斜瞥着他道:“起码能住下几十号美人吧。”

  晏怀予就喜欢他这个酸溜溜的调子,脸凑近他想仔细闻闻醋味。可祝子慕却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说话了。

  “这里现在叫绾霖园。”晏怀予道

  祝子慕一声不出,两手插在袖子里别着头看雪。

  “这地方不错,冬暖夏凉,西边还有个温泉。”

  祝子慕挪了两步,把脑袋转向东边。

  “东边通风,搭个凉亭夏天舒服得很。”

  祝子慕挺直腰板把目光转到正前方。

  “前面准备开个荷塘,盖个小花园。”

  祝子慕不再走动了,仰过脸结结实实地送了他个白眼。

  晏怀予伸出两只冰凉手一捧他两颊,这个白眼立马更加生动起来。

  “别只顾考虑小美人住哪,也考虑考虑你自己,记得在温泉旁边搭个猪圈。”

  太子妃冻的牙直打哆嗦,但仍然贤惠又贴心。

  太子爷闻言十分欣慰道:“我怎么能忘了你呢?凉亭边已经留好地方盖驴棚了。”

  “我呸。”祝子慕扒着他两只手,扭动着想挣脱开来。

  晏怀予的手挪到他肩膀,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被捂红的脸颊。“慢工出细活,要完工得等三年。”晏怀予脑袋搭在他颈窝边道:“等建好了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

  “这里?”

  “嗯。”晏怀予摸摸他的肚子继续说:“等他出来长大点就把岁桦宫给他,我们两个住这。”

  祝子慕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太落后了,当他还在思考晚上包什么馅的饺子的时候,晏大爷已经开始规划养老生活了。

  “我想……”晏怀予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然后喉结上下一动说:“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还想再继续点什么,可最想说的已经出口,再说什么都是词不达意。

  难得的笨拙,晏怀予自己都有点想笑。

  “好。”

  祝子慕却是有点想哭。

  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雪慢慢下大了,祝子慕看四周的景色模糊起来,开口问道:“晚上包白菜馅的饺子怎么样?”

  “还是芹菜吧。”晏怀予拉起他往外走。

  听着身后木门关闭上锁的声音,祝子慕对着晏怀予吐出一团白白的雾气。

  他想,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就没什么好忧心的。

  雪下的太大,晏怀予召来了黑帐,带着祝子慕乘轿返回岁桦宫。轿子落地,晏怀予掀开帘子,祝子慕一眼就看到了晏怀云被风刮的通红的笑脸。

  他欢欢喜喜迎到轿前,激动的开口道:“我给大侄子打了个小木马,快来看看怎么样!”

  祝子慕小心翼翼的下了轿,张望了一圈问:“在哪?”

  “就在我身后啊。”晏怀云指了指身后的东西

  其实,帘子掀开时祝子慕就看到他身后的东西了,只是实在不想承认它是“小木马”。

  祝子慕走到“小木马”旁边比划了一下,挺好,比他高半头。再屈指敲一敲,清脆的“当当”声十分提神醒脑。

  晏怀予皱紧眉头看着晏怀云问:“你脖子上顶的那个皮球是不是哪漏风了,你管这个玩意叫小木马?”

  “怎么不是小木马了?”晏怀云十分不忿

  “这个……是铁打的吧……”祝子慕说着后撤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匹马。

  这马绝对是和真马一比一复刻出来的,看上去栩栩如生,通体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上好的玄铁。”晏怀云骄傲道:“这东西可比木头强多了,绝对耐用。”

  祝子慕扯扯嘴角,赞同的点了点头。保养好的话,这匹马估计能从出生用到七八十岁。

  看着小全可怜兮兮的眼神,祝子慕还是把马收下了。可这个东西在屋里怎么摆都不合适,最终还是被推到宫院的角落,和去年晏怀云做的“小炮仗”作伴去了。

  这个年过的热热闹闹十分轻松,但等年后他和晏怀予打开理政阁的大门时,仿佛打开了一段噩梦。

  卷轴劄子堆的满屋都是,基本每一堆都有一人多高。

  祝子慕环视了房间一周,然后把门关上了。

  开玩笑,一定是看错了。

  他安慰着自己,再一次打开了门。

  “……”

  “砰。”

  祝子慕把门关上,额头抵在门上,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撸起袖子拉上晏怀予推门冲向了一摞劄子。

  两个时辰后,晏怀予伸手从桌边的架子上够下张毯子盖祝子慕身上。

  祝子慕捏着晏怀予的衣角,枕着他的大腿睡的十分香甜。

  最近他越来越嗜睡,晏怀予算了算,约摸还有一个多月他就要生了,不能再让他受累了。

  祝子慕醒来时,身上盖着棉绒被,四周是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眼前的烛影晃动一下,二八放下剪子凑到床前轻声问:“大人醒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得头昏脑胀,勉强笑着冲她摆了摆手。祝子慕做起身硬撑着清醒了会,但很快又昏睡过去。

  一连几日他身上都莫名的疲乏,老杨来诊脉,说是月份大的正常反应。

  勤劳的太子妃自此正放了产假,彻彻底底的进入了冬眠模式。

  半个月后,天宫和魔宫俱是喜气洋洋。一名少女穿过几条小路,抱着一个匣子奔向合麟龙居。

  小姑娘身材不算高,乌黑微卷的秀发被风撩起,手上系的银铃随着她欢快的步伐叮当作响。

  她大大方方的推开龙居正殿的大门,径直朝着内室走去。

  祁烽正在给盆栽修剪花枝,听到铃铛的声音放下剪刀,转身唤了声“师傅。”

  “都准备好了。”少女拍拍手里的匣子,眼角眉梢尽是喜色。

  祁烽从她手中接过匣子放在桌上,少女背着手歪过身子打量着他桌上的盆栽感叹道:“这花可真好看。”

  桌上瓷盆中是一棵小小的花树,树枝上墨绿色的叶子间挂着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看上去十分漂亮,且香味浓郁。

  “是桂花吗?”

  祁烽点点头,手指碰了碰花朵。这是他特地让花房培育出的新品种矮桂,小巧精致可以用来做盆景。只可惜十盆矮桂最后只能成活一盆,而且花瓣还有毒。

  少女趴在桌上,从花盆边缘抹起浮土说:“对啦,听说魔族的太子妃就快生产了。”

  祁烽手一动,指尖被花枝划破一道小口。他掐掉那根花枝放在桌上,打开匣子笑着说:“那得送份礼过去才行。”

  二月初的风还没有酝酿出春的暖意,祝子慕醒来时地笼的炭火熄了一半,冷风顺着窗缝不停的往屋里灌。他下床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

  祝子慕顺手取了外衣披在身上走出门,正殿里也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龙椅边的紫檀桌上摆了个描金木盒,看上去很显眼,像是盛放礼品用的。

  晏怀予回来过?

  祝子慕喃喃着走过去打开了木盒。

  那木盒盖子一掀开便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盒里铺着一层花,隐约可见花下掩着一张信纸。

  祝子慕把那张纸抽出来,抖干净上面沾着的花瓣,看到整张信纸上只有一句诗写在正中间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这不是晏怀予的笔迹,是祁烽的。

  一股寒意直冲祝子慕心头,他慌忙扔掉那张纸,转身想跑出去。但很快他口鼻中泛起铁锈味,四周的景色变得扭曲起来。

  他倒在地上吐出两口腥黏的液体,四肢慢慢没了力气。

  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怖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你只能是我的。如果不能,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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