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东窗五_我穿越成炮灰反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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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东窗五

  第114章东窗(五)

  外头程俊慷慨激昂的演说还在进行着,晏怀予独自坐在帐中,任凭风把他那些翻来覆去嚼烂了的话吹进耳朵。

  “大逆不道。”

  “狼子野心。”

  “流氓之类。”

  晏怀予一边点头一边玩着手里的茶杯,白瓷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无比透亮,慢慢转一转,杯子里残余的一点茶水给杯壁润上了层淡褐色。

  该弄些酒来,他想着,将那些水扬撒到地上慢慢站起身。

  拂开营帐厚重的门帘,一股带着湿润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神智更是清醒了几分,晏怀予笑着对守兵拦着的人群问道:“各位爱卿,闹腾什么呢?”

  一瞬间,吵闹声止了,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杂兵下意识低头往后退了退。

  他嘴角是噙着笑,但也仅此而已。

  惊雷炸响,闪电忽然照亮世界。晏怀予暗红色的眼眸里流转着骇人的杀意,气氛已然降到冰点,恐惧影子般附上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鬼,吃人的恶鬼。程俊怔愣的看着晏怀予,觉得头有些晕。他起了鸡皮疙瘩,直觉告诉他多往前进一步就会掉进灭顶的狂流,别说粉身碎骨,只怕是连一缕孤魂都别想留下。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金山,他的强权,他打一辈子仗都得不到的东西就在前面等着他。

  程俊往前迈了一步,向晏怀予一抱拳挺直了腰板。

  晏怀予轻飘飘的问:“程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程俊开口道:“太子爷,我跟您也不少年了,您的行径臣最了解。”

  晏怀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帝君如今尚在,您却将大权包揽,如此横行霸道,实属不该。”程俊的脸上有两团红云,脑门上青筋凸起,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他抽出剑时不小心磕了剑鞘。那剑鞘破损落地,他的手也划了道口子,但他仍是将剑锋对准了晏怀予:“先前臣只当您是年轻气盛,近来却直接以帝君之名发号施令,这不是想篡位还能是什么?只怕拿块和卧龙玄玉像点的石头你就要自称为朕了吧?”

  晏怀予面不改色说:“这些似乎是本王的家事。”

  “皇家之事乃是国事!”

  “那将军要是这么说,那便要算一算家里的帐了。”晏怀予俯视着他,目光相接,程俊打了个冷颤,他咽了咽唾沫,努力保持住了面上的冷静。

  “西南的军粮,四部的军饷,北城的政税司的空帐,还有兵部那三个连枪都不会拿的程家副侍,都是怎么回事?”

  晏怀予还站在台阶上,但气势硬是逼的台下的程俊退了两步。

  “养猫呢,是为了抓耗子,平时贪腥捞点油水舔,主人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晏怀予将目光放到那一众叛徒身上,慢慢说道:“但爪子伸到餐桌上,还要给贼开门,这就留不得了。”

  士兵们个个脸色苍白面面相觑,几个年纪小的枪都拎不住了,低下头小声的抽泣起来。

  这些话刀子一样,每一下都捅在程俊最心虚处。他掐着时间,看天色也差不多了,索性撕破最后一张脸皮,讥讽的笑道:“主人家?魔界的主人家当是魔族,当是晏氏,肖.....啊一个杂种怎么能做主?”

  一滴雨落下来,掉在他们之间的木阶上。秋末冬初里旷野山峦的草木腐坏,大雨将至,潮湿腥酸的味道令人作呕。

  晏怀予眯起眼睛,微微歪过头瞧着他,脸上笑意丝毫没有消减。

  “我乃帝君亲封,竖子难动!”

  程俊大声的喊着,也不知是要吓唬晏怀予还是要给自己壮胆。

  “那帝君能动你吗?”

  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晏怀予猛然抬头看去,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费劲的从人群里钻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你是何人!”

  程俊并非不知道来的人是祝子慕,只是找个话头也把他和晏怀予拉到同一个泥潭里,给他也安上篡位的罪名。

  但他下半句还没来得及说,祝子慕就举起手里的东西喊道:“我为帝君传旨来,跪!”

  他高举着一只绣着金线的卷轴,怀中还抱着一个锦匣。

  那卷轴散着点点金光,一条小金龙攀卷其上。祝子慕举起它的一瞬间,金龙睁开眸子,发出了一声怒吼。

  的确是魔君的御旨,台下的众人见状纷纷跪地,程俊回过神犹豫了一下也跪下了。

  晏怀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木阶边沿看向祝子慕。

  祝子慕点点金龙的头,金龙顺着他的手指飞下,转眼盘在了他的胳膊上。他摊开卷轴,定了定神开口宣旨。

  “谕,七州五族....咳”

  他的声音太大情绪又激动,一不小心破了音,一瞬间像极了从业多年的太监。他赶紧轻咳一下掩饰起尴尬继续宣旨。

  自古以来,诏书也就是领导发公告那么一回事,基本流程就是点名,问好,说说自己的近况,然后将重点压轴在最后。

  为了快点讲到压轴部分,又为了能让在场的每个傻I逼都听得明明明白白,祝子慕用了最大的音量和语速。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这张嘴就是在廉价租赁公司租的,一会清楚一会哑,一会又嗡嗡的自己都觉得聒噪。

  魔君漫长的陈情像是祝子慕来时路上所见的风景,实在是壮丽且心酸。他读来有些想哭,他见过年轻时的晏思遥,那是天地间最洒脱高傲的少年天子,如今他要把这份荣光传给另一个从苦难中杀出的少年了。

  “皇太子晏怀予,著继朕登基,即帝位,即遵舆制,咸使闻知。”

  最后一个字读完,祝子慕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等程俊开口置疑,他打开了手里的锦匣,黑龙从中腾起冲上天空,祝子慕手上的金龙也跟着冲上去,两条龙纠缠着飞入云层,随后衔着一穗发着光的稻谷落下到晏怀予面前。

  晏怀予伸手接住了稻谷,祝子慕见状普通跪地喊:“帝君万岁。”

  接着人群中也有人高呼起“帝君万岁。”

  叫喊声连成一片,震落了一场大雨。

  其实没想跪,也没想喊这么中二的台词,但是....祝子慕扭过头瞪向失了魂的程俊,心想给你一点开口的余地就算老子是脑瘫。

  忽然间呼喊声停了,祝子慕抬头一看,是晏怀予走下来了。他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扶住他让他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万岁与千岁的呼声再次潮水般涌来,但是祝子慕觉得自己好像失聪了,什么都听不到,满眼只有一个晏怀予。

  秩序恢复的很快,不出一个时辰营寨就恢复了正常的氛围,仿佛刚刚那一场暴乱只是天上的一道雷,响完就再不复存在。

  祝子慕抱着锦匣坐在木阶上,眼神有些呆滞,卧龙玄玉化成的黑龙早已消失,但诏书附赠的小金龙还在,它盘在他脑袋上好奇的四处张望,时不时叼起祝子慕的一缕头发扯着玩。据说这是专属于魔族皇后的吉物,匣子里还有一张使用说明,说是嫌烦可以拍一巴掌变成簪子戴。

  李将军站在晏怀予面前唉声叹气,一会骂程俊傻,一会又扇自己一巴掌说自己疏忽。晏怀予一边劝他一边交待他把程俊军队里的仙族人挑出来好好审。俞岳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牵着狗在一边旁听。那个踹了祝子慕一脚的“皇后”副将陪着李将军站着,不停的用余光偷看祝子慕,生怕他一个状告给晏怀予,自己这条命估计就喂了俞岳手里的狗了。

  都安排好后,晏怀予回过头看向了台阶上的祝子慕。

  “君思,君思。”

  祝子慕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眼神发直的缓缓站起身,膝盖上的锦匣落地了都浑然不知,魔怔了似得朝晏怀予伸出手。不远处的俞岳李将军和副将三人不约而同的认定接下来绝对将是小两口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俞岳面无表情的掏出自己的大粉色绢子,攥在手里准备配合他们抹个泪。

  祝子慕的手离晏怀予的脸越来越近,他们聚精会神的看着,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啪!”

  晏怀予偏着脑袋,愣愣的看着祝子慕。

  “君.....”

  "啪!

  他脑袋刚转回来立马又挨了一巴掌。

  “晏!怀!予!”祝子慕揪住他的领子吼起来:“操I你大爷!我!操!你!大!爷!”

  副将看傻了,小声的问身边两位将军:“仙族都是这么述相思的吗?”俞岳和李将军慢慢扭头看向他,他看了一眼他们的眼色赶紧低下头数起躲雨的蚂蚁。

  “你让我陪你....你他娘让我陪你.....你......你再丢下我试试.....”祝子慕情绪十分激动,声音却越来越小。

  晏怀予看他脸色苍白,赶紧伸手掺住他。祝子慕本来想借力踹他,但是天地忽然旋转了起来。伸手碰了碰,嘴巴和鼻子好像又出血了。

  他脱了力的往下倒,晏怀予抱住他朝守兵喊起来:“去传军医!快!”

  在意识离开的最后一秒,祝子慕朝晏怀予笑了笑,然后用尽力气朝他竖起了中指。

  酝酿了三天的大雨疯了一般的下,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有时反而能使人能冷静下来进行思考。

  祁烽托腮看着外面的暴雨,手指拨弄着一盘玉。石子碰撞的声音和雨声融在一起,敲醒了他的一段记忆。

  那时在长舟边境,也是这样的天气,他抱着祝子慕躺在床上看书,夜灯温暖的光裹在他们身上,他好像都不认识书上的字了,满眼都是祝子慕四散的青丝和安详的睡颜。

  那是他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即便是场骗局,他也甘之如饴。

  指尖轻轻一弹,一块漂亮的白玉滚到盘子边沿,与盘边碰撞发一声响。

  祁烽捏起白玉放到旁边凝芝手里捧的绒布上说:“就这一块,吩咐琳琅馆好好做。”

  “是。”

  凝芝小心翼翼的包好白玉退出了房间。

  “要做饰品啊?”一名少女单膝跪在他对面的木椅上,半个身子趴伏在桌上把手伸进盘子摸了摸玉石。

  “嗯。”

  少女疑惑的问:“烽儿不是喜欢翡翠多些吗,怎么挑起白灵玉了。”

  祁烽温柔道:“给皇后备上。”

  “哟,看你那个心急样儿。”少女丹蔻指点了点他的肩膀,弯眸狐狸似得笑起来。

  祁烽没说什么,笑了笑拿起了两本折子。

  少女端起盘子晃了晃,从一堆白玉里面挑出一枚杂有红石的白玉问:“你都挑完了,这个就给我吧?”

  祁烽瞥了一眼那块石头说:“都拿去也没什么。”

  “这个就行,这个好。”少女拿着石头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跟他摆了摆手说:“你加油批折子,我回去睡啦。”

  “师傅慢走,不送了。”

  少女走出屋子,一名士兵和她擦肩而过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士兵跪在祁烽面前递上两本折子禀告道:“魔族易主了,新帝是....”

  "晏怀予。"祁烽打断他拿起折子翻了翻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士兵继续说:“他们现在在南境附近,可........程俊没动静了。”

  “无妨,会师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不会等空的。”

  “是。”

  祁烽看完士兵带来的折子,抬头发现他还在地上跪着,正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天.....天宫也有信,淑妃昨夜里殁了......说是没的蹊跷,可能和陈主子有关系。”

  “叫内务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种事要拿到前线上来说?”祁烽皱起眉头,语气有些烦躁。

  “是...是...奴才不懂事,但...大皇子怎么办?”

  “舒润阁是摆设吗?里面宫人死光了?”祁烽抽过一张白纸唰唰写了几笔丢给他道:“找几个靠谱的去看着,禁足陈嫔,这种事再来报你便做别的去吧。”

  “是!”士兵拿过纸磕了个头赶紧跑走了。

  他走远后,先前的少女从走廊拐角的花架后冒出脑袋,对着祁烽的门叹了口气摇摇头。

  叹完这新鲜的八卦,少女拿着玉石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一转正对上一个人。

  那人伸出双手撑在墙上,把她困在自己双臂之间。

  少女一惊,但很快就缓过神,向前一凑环住她的脖子亲了她脸颊一口。然后将手里的玉石展示给她看,“好看吧?等我回去给你磨个坠子。”

  瞧着眼前的人阴沉着脸不出声,她眨眨眼睛问:“要不....镶个金项圈?”

  “国师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干嘛呀?干嘛呀?”国师生气的叉起了腰,瞪着她问:“笑笑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

  苏笑笑冷笑道:“你要杀我,还在意我对你凶不凶?”

  “嗨呀,傻孩子。”国师摆出一副老者的姿态,拍拍她的肩膀说:“瞧瞧你不明事理的样子,我这是在救你。”

  她说着又环上苏笑笑的脖子小声说:“我只把我想做的事做完,我开心了自然会停手。你该感谢我,你和你那个同乡的命呢,现在都在我手上,你懂吧?”

  苏笑笑收回双手,她满意的摸了摸苏笑笑的头说:“乖啊,回去好好养伤等我回去看你。”

  国师说完便捧着玉小跑着回了房间。

  走廊安静下来,苏笑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轻叹一声痛苦的捂住了脸。

  她是个倒霉蛋,这一点苏笑笑心里十分清楚,今晚她的房间漏了水,侍从们说补不上屋顶,只能等雨停。

  什么时候能转运呢?她打开了手里的火折子,学着卖火柴的小女孩对着光许了个愿。

  火光似是听懂了一般跳了跳。这天过后,镇北将军成了无眉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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