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深不寿_记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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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深不寿

  章程风闷着声,忍受严岚的打骂,严岚踹得狠了,有鲜血汩汩从章程风嘴角流下来,他忍住不吭一声。严岚发泄过一阵后,冷冷地走向若言。

  若言筛糠似的抖着,眼泪如珍珠般滚落下来。严岚一步一步靠近她,乔逸灵紧紧攥住袖腕。

  时间如同年月般漫长,灵堂里一片寂静,终于严岚走到若言跟前,准备用手提她时,若言艰难的从口里挤出几个字,“慢着,我有话要说。”

  凌肃死灰一样的脸色重又迸出点容光,眼睛雪亮的看着若言。

  严岚的手停在若言肩上一指处顿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当着师父的面还敢狡辩吗?”说着狠狠的把若言拉跪下,就要按她的头。

  “大师兄,你就让她把话说完,反正她也跑不了?”凌肃可不想失了这个机会,死死抓住。

  “你还想听她说什么?”严岚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漠的直视凌肃。

  凌肃勾着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谁知道若言还有什么隐瞒呢?”

  “是呀!掌门难道还怕一个小姑娘不成?”徐有也在一旁帮腔。

  “师叔这是何意,我为何怕她?又为何非得听她将死之言?”严岚不甘示弱,丝毫不让。

  聂长楠与江啸天见气氛隐隐不对,担心横生枝节,默默对视一眼,然后聂长楠缓缓开口:“呃……我看这样吧,严掌门,既然焰刀弟子还有疑虑,就且听若言说完,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凌肃见此,忙走到若言跟前,“若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大胆地说。”

  章程风见此闹剧,在地上忍不住哈哈大笑,“严掌门,你看,连自己人都不信你呢!”

  凌肃一阵尴尬,板着脸又去踹了他一脚,“将死之人还敢挑拨!”

  章程风咬着牙,双目凌厉,只一味冷笑。

  徐有过去拉住凌肃,严岚退到聂长楠一侧,“说吧!”

  若言艰难的从地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严岚,严岚怕她不轨,抽出长剑指着她,“站住!”

  若言置若罔闻,仍然固执地往前走,凌肃与徐有既兴奋又紧张地吊着一口气,双眼放光。

  若言走到手上的绳子刚好抵住剑尖,才弱弱地开口:“帮我解开它。”

  严岚木着脸,若言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祈求哀怨。

  严岚停滞了两秒,终于还是抬起剑砍断了她手上的绳子。

  若言扯出一个笑容,别过身子又朝着乔逸灵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说不说!”徐有不耐烦至极,一堂人看这个疯子表演吗

  若言不理会大家异样的表情,坚定地走着。

  盛凌云见她很是怪异,担心她对乔逸灵造成伤害,走到乔逸灵跟前挡住她。

  乔逸灵从后面拉了拉盛凌云衣衫,“没事的。”

  盛凌云无奈把乔逸灵让出来,若言与乔逸灵双目交汇,若言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提起乔逸灵身旁桌子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半杯茶,收拢袖子的瞬间有东西滑进里面,但是被她挡住了,大家没有看见。

  若言端着这杯茶,递给乔逸灵,眼睛笑得像月牙,只是不再甜美,充满苦涩。“乔姐姐,谢谢你。”

  乔逸灵鼻子酸涩,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若言接回茶杯,放在桌面上,感激地望着乔逸灵。

  乔逸灵忽然站立不稳,手扶向桌沿,盛凌云急忙扶住她,“你做了什么!”盛凌云拽住若言,大堂里的人瞬时提高警惕,抽出兵器指向若言。章程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疑虑重重,有不详的预感。

  乔逸灵支撑不住,“若言……你……”

  “乔姐姐,你安心睡吧。”若言留下一滴清泪,乔逸灵晕了过去,盛凌云抱住她。

  若言像是了了一桩心愿,舒了一口气。

  然后转身决绝地朝着严岚奔过去,直直撞上严岚的长剑,穿肚而过。若言双手抓住严岚的手,眼神凄怨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后背剑刃鲜血淋漓。

  严岚睁大了瞳孔,一堂人俱是震惊,还来不及反应若言就闭上了双眼,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往后倒去,心中最后的话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章门主,对不起。”

  “沈师父,对不起。”

  “婶娘,叔父,麒儿,对不起。”

  “乔姐姐,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不堪死去的模样。”

  还有,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

  ……

  若言这一闹,徐有与凌肃黑青着脸,章程风突然绝望地笑了笑,骤的用内力挣开绳子,众弟子围上前来想抓住他,被他一掌轰散。

  灵堂大乱,盛凌云护住乔逸灵没有上前帮忙,严岚也像失了魂一样,手里握着沾满鲜血的兵刃呆呆站着。

  幸好聂长楠与江啸天见情况不对,左右夹击章程风,掌风掠过处人仰台翻,一片狼藉。

  然而章程风陷于囹圄早就失了气力,刚才又受辱于严岚,伤得不轻,几招对峙后,明显落于下风。在他渐渐难以招架之时,聂长楠发狠一掌劈向他头顶,他只觉得轰然一声,天旋地转,气血上涌,瞳孔逐渐涣散,一代“大侠”终以一种屈辱的姿态罹灭。

  凶手均已伏法,严岚也恢复了神识,指挥弟子将焰刀上下收整干净,以凶手之血祭拜师父,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恢复了生气。

  大夫来看过乔逸灵,并不要紧,只不过若言在茶里加了迷魂草,致使她晕睡了过去。

  盛凌云在床边守着乔逸灵,一直等她醒过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若言呢?”乔逸灵觉得好累,心里像梗着什么东西不舒服。

  “她……死了。”盛凌云有些不自在,心疼的看着乔逸灵。

  乔逸灵明明知道这个结果,还是想确认一遍。还有,若言为什么会给她下药呢?以后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怎么死的?”乔逸灵睫毛扑闪着,竭力控制自己的眼泪。

  “自杀。你晕倒后她便奔向严岚的剑,撞上去了。”

  “噢。”乔逸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若言自己的选择,也好,不用再受刑了。

  乔逸灵就这样静静地流下两行眼泪,心里只觉得酸涩,那个纯真可爱的女孩子,那个甜甜地叫着乔姐姐的女孩子,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得善终。

  “我去给你端碗粥来。”盛凌云轻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让乔逸灵安安静静待会儿。

  乔逸灵无神地看着楼板,回忆起与若言相处的这段时日,忽然眼睛一动,想起若言说过在后山藏着她想寄出的信件,既然若言已经身亡,就由自己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吧。

  乔逸灵下床来走动,她已经释然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在路上她大概知道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想到连章程风也死去了,仙都以后怕是要没落了吧,真是世事难料,未来还会发生多少事情呢?

  乔逸灵想着明日就要离开焰刀,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这里,想着今晚就偷偷去把若言的遗物挖出来带走,因为黑夜瘆人,她便叫上盛凌云陪她一起,深夜行动。

  然而因为章程风与若言的意外事件,聂长楠一行人又耽误了一天的行程,严岚就正好做个不情之请,恳请聂长楠再多留两日,为焰刀做个见证。大伙都不知道他是何意,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再耽搁两天,这下乔逸灵就有足够的时间了。

  第二天盛凌云一早就被聂长楠请过去,乔逸灵还有些不痛快,这些大男人就是这样,女子做再多在他们眼里也是妇人之家,从来上不来台面,乔逸灵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聂长楠刮目相看。

  白日里乔逸灵不那么害怕,一个人避开焰刀弟子,就往后山爬去。来到与若言的旧地,已然物是人非,她蹲在地上看着满目艳丽,难免触景生情,手里拿着一株七叶草,心想若言并不存心害她,而是拿真心与她交往,这个待人赤诚的傻孩子,真的是因为一笔债务甘愿走上绝路吗?

  不会的,若言不会的,她七窍玲珑心,还清债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乔逸灵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总觉得若言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她回忆起那日若言一步一步走到严岚跟前要他解开绳子,若言为什么偏偏要严岚解开绳子呢?

  乔逸灵突然想,或许真相就在若言的信件中,里面有与她亲近的人,究竟是何人让若言走上了不归路

  乔逸灵突然心跳加速,她开始疯狂回忆若言在这里说过的话,“乔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你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会为他做任何一切事情吗?哪怕……付出生命!”“乔姐姐,我会!”

  乔逸灵的脑袋嗡嗡作响,若言提起严岚时的神情,是羞涩而带有仰慕的。若言走向严岚时微微颤抖的身体,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哀怨,是孤注一掷,是道别,是不舍……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迅速环顾四周,想快点找出若言藏起来的信件,在哪里呢?乔逸灵很紧张,是接近真相的紧张,她手抖着沿着花田的石沿找过去,一圈一圈,安慰自己道:不会埋起来的,若言还等着以后寄出去呢,需要不停的往里写信,肯定就在附近!

  乔逸灵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心跳得越来越快,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努力深呼吸稳住心神,这一圈没有,那一圈也没有,在哪里呢

  乔逸灵站起来细细地瞧花田靠近的一块大岩石,正面很光滑,她绕到后面,与堆砌的石沿连接处一面青草茂盛,一面与正面无异。乔逸灵扒开青草,有一堆鹅卵碎石,她屏息敛声,把鹅卵石捡出来,终于看到一个雕花木匣子。原来前面埋在土壤里的这块石头里面是空的,从正面看来与普通石头无异,后面竟藏着如此玄机。

  乔逸灵手里拿着这个匣子,明明很轻,就是压得她手腕生疼。乔逸灵提着口气把匣子放在地上,抽出长剑把上面的锁斩开,然后缓缓蹲下身揭开盒盖,拿出一封信:严岚亲启。又一封:乔逸灵亲启。云云。

  乔逸灵拿出这两封信细细地看,一会儿便泪流满面了,感动,震惊,愤怒,心疼,绝望……乔逸灵闭上眼睛,克制住溢发的情感,捏住信件起身欲走,此时突然身后一道黑影,乔逸灵便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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