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等我,我会找到你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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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等我,我会找到你

  危险临头,仓皇无措是大忌,只会陷入更被动混乱的局面,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完全丧失掉辨别和应对的理智。

  我迅速封锁了车窗,掌心摁住按钮,我不清楚对方什么人,至少目前看来一团迷雾,下结论为时尚早,唯一确定,拔枪必然来者不善。

  司机抬高反光镜,敏捷窥探着四周,闹市区临近晚集,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海,根本分不清谁是百姓谁是马仔,相当于我们在明杀手在暗,防不胜防。

  “程小姐,要不在这候着,通知支援,想来他们再放肆,也不敢大庭广众擦枪走火。”

  司机一番话点醒了我,祖宗为复兴7号浮出水面而草木皆兵,无暇顾及旁的,我赌注联络不到他,果不其然,他和二力都处于关机状态。

  验证了我的猜测,策划这场枪击的黑手,绝对是了如指掌的近亲。

  为权谋无所不用其极的老狐狸沈国安,擅长玩阴招的文娴,包括蒋璐和粉粉,都有嫌疑。

  何止她们,东三省的名流阔太,凡是丈夫泡过我的,为我一掷千金的,都对我恨得咬牙切齿,曾经的某位官太太,她男人不过醉酒提了一句,水妹的屁股真他妈翘,操两下一定爽,她如临大敌,生怕我掘了她的坟墓,弄了一拨人,去场子后门堵我,逼得我在厕所躲了一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拥有权力的人,娼妓的命如草芥不值钱,风月场因嫉恨而枉死的姑娘还少吗。

  至于报警,管他是黑是白,最忌讳条子干预,对方几个人尚且不知,惹恼了,我为鱼肉,不划算。

  我摁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冲出去。”

  司机问我走哪边,我指向人烟略稀疏的一趟窄街,“开得越猛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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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一路疾驰,穿梭过闹市直奔东南高速,当时间定格在五点钟,无异于雪上加霜,铺天盖地的人潮与车辆,堵塞了上道口,不论怎样鸣笛,前方寸步不让,连缝隙都不留,司机急得满头大汗,“程小姐,恐怕走不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车后,几辆黑色桑塔纳齐头并进,形成横向长龙,包围式将我们逼入绝路,显然就是他们,而四面八方唯独剩下一条荒僻的西郊之道可通行。

  一旦驶入那里,吉凶听天由命,可放弃,当下无路可走。

  我咬了咬牙,“开。”

  司机不敢耽搁,争分夺秒的险境,延迟半步都是一死,他右打方向盘,一踩油门闯了进去,离弦之箭般涌入漫无边际的尽头,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夕阳之下黛影重重,将整条柏油路笼罩在说不出的神秘中。

  车飞快行驶许久,原本被甩开很远的桑坦纳,锲而不舍追了上来,一辆持左,一辆并道夹右,时不时擦肩而过,毫厘之差,再度漂移分离,我们错失了稳住情势的先机,司机大惊失色,“程小姐!这些人是死士,奔着我们性命而来,还是绑匪?”

  我面色紧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毛孔内渗出,浸透了单薄的裙衫,这伙人自然要活捉,倘若死士,只一味取性命,还用僵持这么久吗。

  我颤抖着手拨出一串号码,是我脑海深处,千回百转,无比清晰涌现出的数字,我甚至浑浑噩噩不清楚到底拨了哪些,直到张世豪低沉的嗓音传来,萦绕耳膜,我一下子惊醒,有了几分意识,我开口含着哭腔,全部胆识与孤勇,烧为灰烬,我从未这样给他看过我的不安脆弱。

  他听出我颤栗的呼吸,沉声问我怎么了。

  我压抑着濒临爆发的崩溃,“有一伙人,要绑架我。”

  他没吭声,两三秒的功夫,他淡淡嗯,紧接着电话那头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他似乎推开门走向何处,非常匆忙急促,“在哪里。”

  我四下观望,这里对我而言极其陌生,陌生到我从不曾踏足,“我不认识。”

  凶狠的撞击毫无征兆从车门两旁炸裂,接二连三的巨响,有枪声,有摩擦地面尖锐响,后视镜在挤压下化为粉碎,白色的玻璃碴散落一地,轮胎碾压过的霎那,受到颠簸剧烈的摇晃,险些侧翻。

  司机殊死掌控,仍旧不敌夹击,车几乎凌空而起,又狠狠跌下,我死死握紧扶手,五指泛着毫无血色的惨白,我在车厢内东摇西摆,整个人险些飞离出去,被子弹射穿的油箱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汽油,很快报警器响起,车速在逐渐减慢,司机声嘶力竭对着电话呼救,可附近荒郊野岭毗邻山林,断断续续的不足以支撑外界确认我们的地点。

  许是这边的战况太惨烈,听得惊心动魄,张世豪的语气难得有了波动,我听到一丝颤音,不该属于他,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他拥有的惊慌情绪,“别怕,小五,我很快找到你,再撑一下。”

  “张世豪。”我喊他名字,眼泪夺眶而出,“我想和你说句话。”

  我死死掩住唇,咽回喉咙窜出的呜咽,“我其实——”

  我没有来得及说完后半句,车尾遭受了一下重击,我朝前扑去,又受惯力弹回,后脑勺砸在门把上,顿时晕死过去。

  我昏迷了很久,像是漫长的几个时辰,醒来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瞧不清,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正对我的高处开凿了一扇四四方方的窗子,迷蒙的水汽和阴云遮住了天际,西郊竟然下了一场薄雾,淡去的晚霞隐匿树梢后,清幽月色崭露头角,若隐若现悬挂在窗框。

  我动了两下,察觉手脚皆被捆绑,唇也封死了胶贴,叫喊不出,犹如一只残缺的玩偶被丢弃墙角,跪坐的双腿早已麻木失去知觉,我强撑一丝力气,拖着疲软的身躯往后靠,头抵着一块掉渣的砖石,仔细观察这间屋子。

  装潢十分陈旧,却并不破败,倒有一股古色古香的风韵,条子围剿都未必觉得场面是绑架,这便是幕后主使高明之处,防止我在车内报警,做了假象。

  我喉咙含糊不清哼叫了两声,试图吸引人过来,门外过道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步伐凌乱,像是不止一人,而是无数人,很快紧闭的门便被推开。

  几名马仔拥簇一名头戴黑色礼帽的年轻女人,穿着修身得体的套装,大半张脸被低垂的帽檐挡住,只露出玲珑小巧的下巴,惊鸿一瞥,模糊窥视,非常秀丽的长相。

  马仔护送一言不发的她抵达里面摆放的圆桌,女人解开披风,低声问了句,“钱到帐了吗。”

  马仔说到了一半,另一半要完整的结果,立刻汇款。

  她冷笑,“人质控制我手上,倒和我讲条件了。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全款,否则刀不会落。”

  马仔下意识瞥我,“这女人命硬,而且很狡猾,看她降服了什么人,您就知道她多擅斗。”

  她未曾多言,落座在贵妃榻,指了指燃烧的香炉,马仔心领神会,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棕褐色的饵料,打开炉盖抛洒进去,很诡异的味道,我本能排斥,憋着不肯吸,维持了仅仅一分钟,倔强的底线便如数崩塌。

  浓稠的香气无孔不入钻进鼻息,我预感这不是好东西,而且专门为我准备的。

  做完这件事,马仔躬身从房中退出,女人掀开一副棋盘,两盅黑白子,三盏红蜡,在烛火映照下,波光熠熠,像一片胶着的火海。

  她不急开局,慢条斯理摆弄棋子,放下又拾起,似乎在等谁,而不愿自己同自己厮杀。

  窗子涌入一阵细碎的晚风,隐蔽的角落处,浮灰扬起,她在眼前挥了挥,“程小姐,初次见面,用这样不礼貌的方式,希望你不要怪罪。”

  方才隔着远,没听清楚,此刻夜深人静,女人粗糙的嗓音落地砸坑,竟是病态的沙哑,好似拿刀片割过,剜了骨头,实在难听。

  我怔住,蹙眉盯着她,她轻笑,抬手缓缓摘掉礼帽,当她的额头与眼睛彻底暴露我视线中,我倒抽一口冷气,恐怖狰狞的疤痕,密密麻麻,坑坑洼洼,侵占了她的容貌,腐蚀了她的皮肤,令原本的玉色皱皱巴巴的成了凹凸的褐黄色。

  “吓到了。是不是从没哪个女人,像我这样丑陋得令你畏惧生厌。”

  我说不出话,舌尖用力舔胶带,想要舔湿脱落,然而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我涨红脸放弃,胸脯一下下起伏,无助凝视着陌生的女人。

  她佩戴了蚕丝手套的指尖捏起棋盘几枚黑子,“谁生来便疤痕遍布呢,三年前的西郊,远不是这般平和静谧,而是藏污纳垢的仓库。爆炸摧毁我的全部,杨馒头养得一条好狗抛弃了我,拜你奸夫所赐。”

  奸夫。

  我瞳孔倏而放大,张世豪的仇家?我原以为这伙人冲我来的,说白了,连我和肚子一箭双雕,如果是寻仇,等待我的将扑朔迷离。

  女人略微偏头,借着时明时暗的烛火睥睨我,“程小姐生得冰肌玉骨,是沈良州的枕边人,更是张世豪的心尖爱宠,集诸多筹码于一身,既可换钱财,也能泄仇恨。我很抱歉,你在我这里,要吃一些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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