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_旧灯新湾by藤花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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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注射了微量麻醉后,辛宛躺在白色的床上,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辛宛,现在按照我的要求来做,想象你脑海中有个两个白色的圆圈,他们在互相靠近,又慢慢分开,现在盯着它们看,你会发现它们在慢慢、慢慢地接近,直到不能分开。现在尝试把它们分开,慢慢来[1]。”

  外面雨还在下,似乎变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清晰。

  沈游对初步的深度催眠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而把引导的环节拉的很长,语速放得更缓,“现在可以把那两个圈圈在脑海中抹掉了,如果困,不需要刻意醒着。我在这里,能保证你的安全[2]。”

  “让我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现在是冬天,很冷,你在一个房间里,站在你的视角,你能看到什么?”

  四周漆黑,辛宛站在房间里,四周漆黑。

  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背对他坐着,背后的文身从后颈蔓延出,剪刀剪碎纸张的纸张,像藤蔓,能听到纸张剪碎的声音,剪刀银白的光飞舞,纸张掉落在地面上,像雪。他嘴里念念叨叨的:烦人,又写错了。

  “走过去和他聊聊天,他会和你说什么?”

  辛宛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青年的脸看不清,但辛宛觉得很熟悉与亲切,他听到青年说:辛宛,别墅的“墅”怎么写啊?

  野,土。李圆,你笨啊,这个都不会。

  青年笑起来,声音很爽朗,把剪刀仔细放到了床垫底下,揽过了辛宛的肩膀: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嘛,那我再写一份遗书,他们要是再不来接我,就让他们把我骨灰放在大别墅里,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他们,哈哈哈。你的那份写好了没?记得藏起来,别藏窗户那儿了,藏到别的地方嘛。

  好,不藏在那儿。

  辛宛听见自己问:圆哥,你害怕吗?明天医生又要来,所有人都要去。

  青年一挥手,神情洒脱:怕个鸟啊!老子平生怕啥都不怕疼!你也别怕,放心,辛宛,搁这儿圆哥罩着你,没人会欺负你!

  眼前忽然转了场景,灰白的墙壁,机械般的人偶在吃饭,辛宛莫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男声虚幻地安抚他:“不要紧张,只是在做梦,看看四周。”

  窗外陡然划过人影,“咚”的一声,辛宛猛地看过去,天白树绿,有人惊呼一声:李圆跳楼了!

  辛宛低下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餐盘,午餐是橄榄菜,西红柿鸡蛋汤,和一碗小米粥。他在周围嘈杂中定格在原地,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像别人一样趴在窗边去看热闹,只是端着餐盘离开了餐厅。

  “现在你是什么感受?放松,去感受,你想做什么?”

  还是那个房间,辛宛拿着笔,掀开了一半床垫,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看不清在写什么。他像是古时献祭的人,跪趴在阵列当中,求着神明,手颤抖着在写。

  辛宛像掉入水里一样,需要抓住稻草,需要支撑,他开始抓自己的头发,小声地啜泣,突然翻身去掀另一张床垫,那个剪刀安静地躺在下面。

  他看到自己拿起了那把剪刀——意识在朝后缩,不能这样,很痛。但动作却毫不迟疑地刺入手腕,剧烈的刺痛感猛地扎进来。

  辛宛倏地惊醒过来,目光所及是白色的墙壁和米色的窗帘,沈游担忧地看着他,擦掉了他额角的汗,说:“催眠结束了,感受怎么样?”

  辛宛怔怔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脸,没哭,那种压迫感依旧缠紧他,他在沈游的帮助下撑床坐起,捂住了脸,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厉害:“好难受……”

  沈游知道现在应该安慰他,但职业不允许这样,他扣住辛宛的肩膀,轻掰开他的手,近乎残忍地问他:“看到了什么?和我说说。”

  浑浑噩噩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剪纸、李圆、跳楼、银白剪刀、刺入手腕的一瞬间。辛宛扣紧了手,忽然低声说:“我好想他。”

  沈游捕捉到“他”这个字眼:“他是谁?”

  “不知道,没有看清,”辛宛恍惚地摇头,“就是很想他,想让他来救我,但他一直没来,我就……很想去死。”

  “那些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也不要再想‘死’啊什么的,”沈游有些后悔,就算是初步的引导,宋珩也应该在这儿的,他起到的安抚作用比他要好,“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

  外面的雨还在下,辛宛跟在他身后上了车。窗外看着景物倒退,

  云堆积着,灰暗,能听到车辆驶过水滩时发出的哗啦声,白色的车头灯照射到玻璃上,短暂地停留过辛宛的脸,又离开。

  漱月里不让外来车辆入内,沈游正打算给宋珩打个电话,便听见辛宛轻声说:“我自己回家吧。”沈游看向他,“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会有事儿的,就那么短距离,”辛宛说,“我想自己回家。”

  话到了这份上,沈游只得打开了车锁,递给他一把伞,嘱咐辛宛到了家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辛宛应了声,撑着伞踏入雨水淅沥,衣角吹起,莫名让沈游觉得他单薄,脆弱。

  从门口,走到电梯,雨伞收拢起落了一地的水,辛宛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想,空白地看着数字上升。宋珩没在家,球球吠叫着跑过来,辛宛给沈游打电话报平安,照往常那般给球球添上了狗粮。

  没有开灯,昏暗的天色笼罩上来。球球察觉到他心情低落,于是贴着他,小声地呜咽了声,讨好地看着他。

  辛宛忽然蜷缩起腿,抱住了膝盖,脸埋住,身体在发抖,氧气不够用一样。

  短信铃声响了下,辛宛迷茫地抬起头,摸索着去拿手机,看到宋珩发来的短信:临时去外地,四五天时间,这几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辛宛给宋珩拨过去电话,声音响了许久,因无人接听而挂断,或许因为在飞机上,或许他在忙。

  他撑着地站起来,推开了宋珩房间的门,在柔软的床铺蜷缩躺下,把身体埋在被子里,嗅闻着属于宋珩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见到宋珩,想让宋珩抱着自己。

  眼泪把枕巾弄湿了,辛宛低声地啜泣着,忽然迟钝地探知到自己想要的什么,知道如何用语言描述这种感觉——他想要离宋珩近一点,尽可能近。

  宋珩身上有他所渴求的东西,所希冀,所遗弃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缺失的,人的一生都在形成关系网络,结交、靠近、离开、再重逢,为了物质、生存、融入、精神活跃。每形成一段关系,都是在填补,都是在完整。

  而靠近宋珩时,他的缺失得到了弥补。

  作者有话说:

  [1][2]洪锐锋.大学生自卑感及其催眠干预的研究[d].扬州大学,2012.(主要是模仿了不少引导进入状态的话)

  心理学不是我专业,所以可能写得比较肤浅。这章待改,因为写得比较狗屎。现在不知道咋改,没到那个水平【。】周二三不更,怕有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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