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_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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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但正妻的娘家势力不小,一开始的十年,因为正妻的压制,过的很辛苦,嫁入南家第十一年的时候,终于轻松许多。正妻患病去世,男人理所应当将产下两个男丁的女人扶正,这对兄弟总算不必再看人眼色过活。”南烈羲表情不变,没有更多的笑容,却也不显得过分严肃。

  他说的轻描淡写,讲故事他实在不太生动有趣,平铺直叙,在琥珀的心里,是比不上天桥那个说书人的。

  但,他如今是在说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经历,自己的过去——他这样的云淡风轻,更让她很难将它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来听。

  “兄长十八岁那年,女人就帮他择了一门亲事,没想过娶妻之后第二年,就短命而亡。而那个时候,正是我急于摆脱落魄南家的时候,一狠心,就去大营历练,整整两年没有回过家,等回家的时候,南烈羲已经不再是南烈羲,而是一军副将……”

  琥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她这回轻轻抬起小脸看他,他没有将她的螓首压下,黑眸平静地望向她,突然不再说下去了。

  他的故事,并未继续,相反,戛然而止。他不是跟天桥说书人一样的目的,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吊人胃口,而是——他不想说下去了。

  就在他初露锋芒的时候,急着摆脱给他不快回忆的南家的时候,遇到了轩辕淙吗?他赏识南烈羲,也给予他展露手脚的机会,在短短几年之内,从副将成为将领,成为将军,成为韩王……

  他的故事,突然让她很不安。

  他毫不避讳他年少时候的孤僻冷漠,把他的过去坦诚在她的眼下,她不难揣测,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如此推心置腹。

  但……她又能如何?!唯独倾听罢了。

  “家人对我而言,跟今日看到的不太一样。”他似乎怕她忐忑不安,俊颜带笑,丢下这一句,亦如安抚。

  他的手臂,轻轻搁置在她的后背上,手掌贴着她柔软肌肤和背脊,他再度闭上眼眸,沉沉说道。“强迫你接纳我的感情,只会让你不快,还不如让你在这个家过日子。”

  因为这一场,他输定了。

  她更在乎那些个家人。

  而他也不想残忍将他们分开,虽然以他的力量,要这么做,也并非不可。但他得到她之后又如何?她绝不会将心乖乖奉上。

  琥珀的面色苍白,淡淡睇着他,他的名字就梗在她的喉咙,但她却没有喊出来。他此刻,几乎要被孤寂吞没,整个人消沉的特别令人不安,让她几乎不能置身事外。

  “家,可以让一个人安定。”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枕着他胸口的小脑袋也因此而无声起伏,他虽然不再看她,身处黑暗,却还隐约看得到,她站在桃花林之中的身影。

  无数条粉色飘带迷乱了他的双眼,但他的视线还是最终找到了她,停在她的身上,即便最终还是无奈。

  “如果你可以因此而安定下来,不再去算计仇恨,我这么做也是万分值得的。”

  他的语气,很平稳,很沉着,很镇定,很……他最终要放开她了吗?琥珀隐约有这样的感觉,眼眸晶亮璀璨,唇儿抿的更紧。

  她以为他还要对自己说什么话,就耐心等待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没有说话……而最终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她也没有继续等待下去,因为她也睡着了。

  桌上的蜡烛,最终燃尽了眼泪,整个屋子,瞬间被黑夜吞噬。

  床榻上,两人的身影,交融一体。

  她就趴在他的胸膛上,表情宁静,吐纳均匀,他温热的胸怀已然是最厚实的棉被,让她沉入暖意被困意侵袭所有清醒意识。

  南烈羲也陷入沉梦,他的右手依旧覆在她的后背上,俊颜失去往日的阴沉冷酷,平静的宛若心情大好的时候。

  这一夜,是除夕。

  一年即将过去。

  一年即将开始。

  清晨。

  琥珀幽幽转醒,睁开眼眸的那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躺在床上。

  她记得昨夜去了南烈羲的房间,听他说了许多话,但后来呢?她应该在他的房间睡着了。她蓦地惊醒,坐起身来,摸着身上的棉被,再仔细观望四周。

  白色帐幔,宽敞木床,山水画屏风,一套红木桌椅,几盆青绿色盆栽点缀在长台上……这里,却是她的房间啊。

  那么,是南烈羲送她回屋?因为怕她被人看到清晨在客房醒来,所以抱着她回来了?她睡得实在是死,怎么一点防备都没了?什么时辰才回到自己房内的?她不禁指责自己的疏于防范。

  这棉被呢?也是他替自己盖得吗?

  那么,他人呢?

  姜乐儿已然捧着水盆,送来洗漱的温水,琥珀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道。

  “昨日那个客人他——”她问的很平淡,不想让姜乐儿发觉异样,宛若只是寒暄,随意提及。

  姜乐儿绞着白巾子,送到琥珀手边,低声说道。“啊,他走了。”

  “走了?”琥珀眼眸一沉,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天不亮就走了,那时我也刚起床,问他是否要带些干粮赶路,他都不理人就跳上马离开。”姜乐儿臭着脸讲述清晨碰了个软钉子的愤懑,顿了顿,蓦地将视线移向琥珀的身上,满心好奇,低低问了句。“不过他就是那个很凶狠的韩王吗?白白长得那么好看,不笑的时候好像要吃人一样,把我吓得不轻。”

  天不亮就走了?

  “是王爷就了不起吗?要走也不跟人辞别说一声,好像谁欠他银子一样。”姜乐儿依旧骂骂咧咧,完全没有留意到琥珀的眼神,有些许空白。

  不辞别,才像他。

  那些可有可无的虚礼,又有何用?反正也无法改变一切。

  他离开了,对她而言,不就是新的开始吗?

  她该高兴,该欢愉,该喜悦才对啊。为何有一种迷茫不可见的白烟,笼罩她周身,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姜乐儿的脸呢?

  她的心,毫无来由的漏了一拍。

  虽然,连她都没有察觉。

  ……

  一月之余七日。

  大赢王朝满朝哀痛,太上皇轩辕淙,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心口血脉迸裂,不治而亡,最终撒手西去。

  皇帝诏令,举国天下,行三日国哀。

  邹国。

  “琥珀小姐,一个不落,没有逃兵,看来他们对小姐,是真心跟从。这个契机,当成考验他们忠心的机会也不错,结果真叫人欣慰。”

  朝着那个藕色身影说话的人,是满头白发的洪征,他已经带着琥珀去见过那一千多个士兵,她万分满意。

  这一笔势力,曾经让她心灰意冷,以为全部葬送在她复仇的冲动计划之内,没想过因为南烈羲的隐瞒,居然失而复得。

  如今想来,也实在神奇。

  藕色身影一动不动,她望着河岸前的平静水面,眼眸之中只剩下淡淡波光,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决定进宫了。”

  “是吗?”洪征没有意外,相反,声音听起来很释怀。

  琥珀回过身子,挽唇一笑,嘴角的笑容浅浅的,婉约清灵。“洪叔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接近未来的邹国国君,哪怕往后犯了何等无法原谅的过错,年幼国君他日长成,也因为我对他的恩惠,总要费尽心思保护我无法治我的罪,不是吗?”

  洪征愣了愣,却还是笑着,默认了点头。

  琥珀瞥了他一眼,情绪沉重,满心复杂,心口百转千回,溢出这一句倾诉。“洪叔对我,实在下了千万分的苦心。如今的世道,其实早已君不君,臣不臣了,你又何必如此一片丹心?”

  “老臣年岁大了,听到轩辕淙的死,觉得大快人心,其实哪天遇到个天灾人祸的,也可以放心瞑目了。”他长声笑着,满是皱纹的面孔尽是愉悦,顿了顿,他将深沉的目光投向琥珀身上。“但老臣至少要尽力,给小姐铺好最后一条路,但小姐能走到多远,老臣怕是看不到了。”

  “洪叔,千万别这么说。宫家欠了你许多,你做的早已足够。”琥珀见洪征又要情不自禁朝着她行跪礼,急忙出手扶住他老迈的身子,嗓音不禁有些哽咽,她从洪征的身上,看到已经老去马上彻底覆灭的清国之梦。

  往后这世上,能记得清国的人,也在老去,也在死亡,最终就只剩下她一个记得了吧。

  “老臣也不再心存妄想,这一千人,想必足以保护小姐与老夫人的安危。无论再遇到何等的危险,这些人也能掩护你们逃离,决不让你们再度遇难。”洪征眼眸一闪,望向那天际苍穹,这一句从口中缓缓溢出来。

  琥珀沉默不语,安静地扶着他坐在一旁石凳上,听他笑着慨叹:“能够为先皇保住最后一个血脉,完成夙愿,老臣倍感舒心呢。”

  轩辕淙的死,比她预想还要更快,大快人心是没错,但往后,轩辕王朝的人就能放过她了吗?

  会不会,还要要把她逼得穷途末路的人呢?

  她淡淡一笑,唇抿着,露出一如既往的淡然和从容。

  她,穿过一地荒芜。

  往后,即便再贫瘠,也不会有丝毫不安。

  “这儿请。”

  一个绿衣宫娥,朝着琥珀行了礼,随后带着琥珀从宫门走入皇宫,邹国皇宫虽然没有大赢王朝那么广阔繁复,却也打造的金碧辉煌,很是气派。

  宫娥一边走来,一边介绍:“这儿是昌旻宫,是殿下的寝宫,今年初才搬进来,之前殿下都是跟着皇后娘娘在繁丰殿的。”

  “这里是文戍殿,是殿下读书的地方——”宫娥停下脚步,琥珀侧耳倾听,果然没错,幽幽的读书声,缓缓滑过她的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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