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_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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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瘦丫鬟将热水往长廊上一放,随口说道。

  “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少年露齿一笑,那白瓷般的皓齿,更让那张俊秀面容,显得可亲可爱。

  瘦丫鬟笑着点头,推开门,去准备洗漱的用具。

  等那丫鬟走入屋子,琥珀才轻轻松开手,将白鸽往前一送,那白鸽立即飞到前方草地之上,悠然自得地踱了几步,就飞上天空去。

  琥珀环顾四周,将那手心之内的白色纸卷,轻轻打开,扫视一眼其中的内容,眼神一沉,再无任何波澜。

  是洪征写的信条。

  三个月为期已满,司马戈已经帮自己练好一批训练有素的属下,虽然不过一千多人,但已经够她所用。

  要想反击不一定完成,但至少也不必在轩辕淙何时迫害自己和亲人的时候,显得有心无力。

  她神色不变,走入屋子,看着丫鬟正在屏风之后将热水倒入金盆之内的情景,没有开口。

  琥珀稳步走向屏风,在经过暖炉的那一刻,轻轻将信条一掷。

  暖炉的火光,因为触碰到干燥纸张,猝然大盛,火星子冒出几个,不多久,就将那细长纸条,全部燃烧殆尽,化成灰烬。

  “小少爷,水温正好。”

  瘦丫鬟回过身来,微笑看她。

  “来了。”

  琥珀淡淡一笑,径直走了过去,安安分分在丫鬟面前,洗漱,用了早膳。

  这一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容,平静。

  西关。

  “王爷。”

  如今正是用午膳的时辰,轩辕睿带着几个手下的官员,在府衙的大厅刚刚坐好,饭吃到一半,身边的总管已然靠近,在他耳边耳语一句。

  轩辕睿站起身,从饭桌上退了开来,疾步跟随总管,走去偏厅。

  那个如今正坐在偏厅中央的男人,身材魁梧,虽然黑发之内也有了银白发丝,脸上有了这个年纪也难免的条条沟壑皱纹,但那双刚硬的浓眉,显出这个男人的霸气和狠毒。

  男人约莫六十岁的年纪,一身普通的暗色常服,披着披风,脚踏毛靴,在外人看来,在西关这个地方,是穿的有些单薄,仿佛根本不惧怕这十二月的寒风凛冽。

  “父皇,您怎么来了?”

  轩辕睿朝着那个低头喝茶的男人,从容微笑,常服在风中翻滚,脚步明显加快,却很是稳当。

  “正好到了这里,听说你在西关视察,就来看看你。”轩辕淙没有起身,依旧端着茶盏,瞥了轩辕睿一眼,话是这么说,却是语气冷淡。

  轩辕睿神色不改,往旁边的位置一坐,招招手,也让总管替自己奉茶。

  他这个父皇,骑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如今将皇位让给皇兄之后好些年头,还是身体稳健,走南闯北,周游列国,忙得不亦乐乎。

  “腿好了?”

  轩辕淙喝了一杯茶,才冷冷淡淡开了口,视线落在儿子的双腿之上,方才看他疾走如飞,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这么问,更像是无话可说的寒暄。

  而这种寒暄,在轩辕睿看来,有些不对劲,父皇虽然器重自己,但从来都是不说这种可有可无的废话的。

  “儿臣已经痊愈了,父皇。”轩辕睿笑了笑,稍稍低头,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文。当然,他的腿伤,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太医说过,他养伤的期间,太过心急,练习太过频繁,这病根自然无法根除,经不得连日疲惫走动,骑马也要适可而止,一旦遇到恶劣天气,膝盖处更是隐隐作痛,只能随身携带敷药的药贴,才能缓解病痛。所以如今,他坐马车更多,原因,也是如此。

  不过,这些细节,外人自然不会知晓,从外面看来,他的确跟常人无异。

  “虎父无犬子,父皇知道你肯定没事。”轩辕淙的嘴角无声扬起,一抹复杂意味的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僵硬。

  轩辕睿闻到此处,默然不语,笑而不答,他的表面温柔亲切,不代表他内心就软弱无力,从小就是如此,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父皇的青睐,从那么多个出身不同的皇子之中,脱颖而出,这种好事,也绝非是天底下掉下来的馅饼。

  一阵短暂的沉默,突地被轩辕淙打破,他的厚实手掌重重一拍桌案,笑意瞬间从脸色难看的眉宇之处消失无疑,表情凶狠骇人。“金字謩的事,你可知晓?!”

  轩辕睿面对突然变脸的父皇,眉头没有任何褶皱,似乎早已习惯他的怒气冲冲,兴师问罪,语气毫无波澜起伏。“总管第一时间通知了儿臣。”

  “怎么死的?”轩辕淙面色灰白,神色没有一分松懈,似乎从儿子嘴里吐出来的话,才最可信。

  轩辕睿顿了顿,说的含蓄,并不露骨:“在青楼太过亢奋,一时身心激荡,阻了气管呼吸——”

  “这些鬼话你也信?!”轩辕淙冷笑一声,那笑声划破周遭冰冷空气,再是一拍桌子,茶杯晃了晃,刚刚沏的茶水,一下子翻了一半。

  “儿臣亲自前去打理过。”轩辕睿似乎早就猜到父皇的多疑,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俊颜上,没有一分不耐,说的不疾不徐,慢慢解释清楚。“父皇应该也知道,这金公公去青楼取乐的喜好,可是由来已久,都三十几年了。年轻时候这么玩,自然无事,但如今年纪大了,固然吃不消了。儿臣并不觉得,此事有任何奇怪之处。”

  “死因就是年纪大了吗?”轩辕淙眼神覆上一层阴沉颜色,为何他突然觉得,儿子的这一句话,似乎是隐射谁?他的不悦,藏匿在心口,问的不咸不淡。

  “金公公再过三年,可就要成为古来稀的老者了,这个世上比他活得短的人可真不少啊,父皇。”轩辕睿直直望向轩辕淙的方向,眼神清明,没有任何的隐瞒灰暗。这一句话,似乎就是他的心声。

  这金字謩的确老迈,但向来身子不弱,虽然有些个毛病,但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咽气了吧,轩辕淙这么揣摩,不过人都死了,也容不得他多心。

  轩辕睿低醇的嗓音,缓缓传来,像是一剂良药,让人安心:“儿臣知道父皇自然怀疑,不过儿臣调查取证了,这青楼的老鸨,金公公最常找的姑娘,还有大夫的话,都没有任何破绽。”

  轩辕淙闻到此处,也没有其他法子,如今想想,能够活到六十有七,也不算是短命,反复听着轩辕睿的解释,他总算也是半信半疑了。他面色依旧凝重冷峻,开口,嗓音低沉冰冷。“现在人呢?”

  轩辕睿眼波不闪,没有一分隐瞒:“按照古法,找个块风水不错的地方,让金公公长眠。”

  “也不等我回去再死。”

  他低声咒骂一句,显得粗鲁,根深蒂固的传统,让轩辕淙的此刻这一句话,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这就是他的父皇,无论那个人跟他的关系如何,无论亲近还是疏远,无论是跟随了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他都没有任何心软,没有任何感动。

  更别说,这样一个跟随几十年的宫人撒手人寰,能够让他有一分悲伤。

  轩辕淙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冷冷地开了口,犀利的目光,转向轩辕睿的身侧。“这件事就这么罢了,不过,父皇今日要同你说的,是另一件——”

  轩辕睿隐约猜得到,下面要谈的话题是什么,神色不变,嘴角的笑容也不曾消失。“父皇请说,儿臣听着呢。”

  “我可是收到消息了,你最近金屋藏娇是吧。”轩辕淙的眼底,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诡异颜色。

  “她跟父皇说的。”轩辕睿沉静漠然,她,指的是睿王妃。

  轩辕淙看着眼前没有任何诧异和耸动的儿子,低吼一声:“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说有没有!”

  轩辕睿淡淡一笑,说的轻描淡写:“儿臣若说没有,父皇也不会相信吧。”

  这样的回应,却是默认。轩辕淙眼神一沉,一身戾气,又全部涌了上来。“那就是有了…….你想要多少个女人父皇都不会插手,但你居然让那个女人跟着你,你最好跟父皇解释清楚!”

  轩辕睿蹙眉,虽然话语还是很平和,但已然是反驳。“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年纪那么小,涉世未深,父皇何必把她逼到死路?”

  “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才是上官琥珀。不,当初她来睿王府的时候,你不是做的很好吗?你把她当成是贼人同伙,要置她于死地!因为这世上,绝不能有两个上官琥珀……不是真的死,就是假的死!”轩辕淙怒红了脸,宛若发怒的野兽,那种气势和怒意,根本无法抵抗。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轩辕睿低下头,貌似恭敬谦卑:“儿臣未曾忘记。”

  “妇人之仁!”轩辕淙一把推倒茶几,手掌落于轩辕睿的肩头,已然施加力道,狠狠骂了句。

  “你当初不是答应过父皇吗?娶谁都没关系,你只是要借助上官洪的人脉关系,得到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势力支持而已,不是吗?”轩辕淙更觉得疑惑,耐下心来,问了句,万分不解。

  轩辕睿的眼底清明一片,因为轩辕淙的话语,却覆上阴霾深沉。他默然不语,当初他是亲眼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哀求,却又不愿失去尊严,不肯流一滴眼泪的情景,他始终无法忘却。

  他想到此处,不禁握住拳头,俊颜紧绷。

  轩辕淙看着眼前俊秀的儿子,想着他自小想的就很多,也许有自己打算也不一定,这般稍稍压下心头怒火,他沉声问了句。“你都娶了假琥珀,还要留下真琥珀,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那个女孩虽然年纪小,却也从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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