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_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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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怒火所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伤一般,那感觉,铭心刻骨。

  她却也不知,他内心的怒火,来自何处。

  不出声是吗?她安静地离开秋千架,盈盈走向前去,但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相反,更加严重。

  似乎有人在背后看着她,那目光不像是方才那么若有若无,平静从容,而是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沉重,聚集在她的后背,似乎要把她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她眼眸一转,已然走到房间门口,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的动静,这一切更像是她的杜撰。

  她的柔嫩小手,覆在木门上,却没有马上推门而入,从背影上看,更像是在若有所思的沉寂模样。

  如果是南烈羲的话,他武艺高超,她可是很难察觉他的脚步步伐,吐纳气息的,她整整两天没好好睡过,难道是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也不无这等可能。

  她停留了许久,螓首低的很低,身影多了几分疲惫姿态,突然身影一晃,腿软就要整个人摔下地面。

  蓦地,一双手,架住了她就要滑落的身子。

  不是幻觉。

  果然是他。

  她虽然不太敏锐,但他就在她的身后,那手掌,那力道,那气息,那呼吸,她都认得出来。

  手臂中的身子,却蓦地变得僵硬,一改方才看起来多么疲惫不堪的假象,琥珀猝然调转回头,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一旦察觉到就先走。

  “你来做什么?”她蹙着眉头,冷眼瞧他,那是她对他一如既往的表情,一眼就认得出来,一如既往的——厌恶,不耐,冷淡。

  他居然中计。

  虽然以往的自己,绝不可能这么麻痹大意,但,他后悔被她引出来而中计吗?这个答案,他却也解不开。

  她实在太会演戏,如果他没有出现,恐怕也真的要跌下去,磕碰额头才算。为了引出后面虎视眈眈的人,她真的是太有勇气,也太不会保护自己。

  他高高的领口竖着,却还是无法遮掩她看清那脖颈上的伤痕,她却是匆匆一瞥,又将眸光,定在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上。

  眼底,没有一分波澜,那一瞬,冰凝的剑消失在她收握而起的指间。她倚靠着墙面,嘴角的笑容,凝注了漠然的情绪。

  “你的身世,我知道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此刻说话的口吻,已经平静许多。即便是推算,他却也有了九成把握。从琥珀的眼底,他试图得到直接的答案。

  “是吗?”她无声冷笑,不置可否地吐出这两个字,短暂沉默。

  她的心底,划过一抹诡谲的情绪,这一回即便南烈羲知道了,也无法阻拦她的脚步,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但,当她直直望入那一双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眸时,却不禁眯起眼来,只因为,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的意思怜悯。那种怜悯,至少不该从南烈羲的眼底透出来,太不应该。她瞥过他的俊颜,却不为所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知道了呢。”

  南烈羲的眼底,尽是凝重,他如今说的万分严肃,不若往日邪魅散漫调侃语调。“上官洪的死,跟你有关,因为你的身世败露,传到太上皇的耳边,所以怪罪于当朝宰相。”

  因为,上官府不该藏匿她,无疑是狼堆里,容不下一头羊一般。

  上官洪应该是早就知道她并非上官家人,但还是抚养她,这才成为他知错不改的最大罪名。

  琥珀眼波一闪,别开视线,不去看南烈羲。虽然今夜对她而言,跟别人欢欢喜喜当寿星过生辰太不一样,已经很不好过,但他如今还要提起过世的爷爷,更让她觉得不堪重负。

  “即便跟上官家毫无血缘关系,但抚养你长大成人,上官洪自然不愿舍弃你的性命,但身为辅佐皇室的老臣,他也明白自己脱不了干系,应该是跟太上皇达成了一个协议。为了不让这世间任何人知晓,他也要独自担负起窝藏亡国公主的责任,牺牲所有人性命让这秘密长埋地下的唯一条件——”南烈羲顿了顿,她的眼神没有跟他交汇,她低下眉眼,似乎神情黯然。“是让你一个人活着,而且可以衣食无忧,嫁给轩辕睿。”

  “舍生取义。”她的眼神定在脚尖某一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那笑容却一分分,渐渐变冷,变苦。

  爷爷为她做的牺牲,她一直是晓得的啊。

  她即使仇恨大赢王朝,仇恨轩辕淙,但爷爷,她是没办法恨他的。

  “爷爷生性正直不阿,将轩辕淙的话当做不会改变的圣旨和约定,他哪里料到,那个人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他早就在当年,秘密挑选了一个孩子,暗中培养,只是为了五年之后的这一日,做完全准备。让她代替我,嫁入睿王府,成为上官琥珀的替身。而这一段美好姻缘,也不会打破,皆大欢喜,是么?”她幽幽地吐出这一番话来,胸腔内的一片空气,越用越少,几乎要闷坏自己。

  这些头绪,她早已理清楚,因为太清楚,所以没办法不去恨。

  南烈羲紧握的双拳,却很想要伸展出去,很想要去触碰她纤细的肩膀,很想要去触碰她因为回忆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很想要去触碰,那一双他无法触及的眼眸。

  “五年,轩辕淙也忍耐了很久,很漫长了。而我爷爷,在这五年时间,自始至终没有让我察觉到他的态度有过细微的更改和冷淡,他对我,始终如一,我却不知道,我安安稳稳的活着,开开心心嫁人,是用多少鲜血和性命,当做高昂代价。”她挽唇一笑,娇美容颜上,被阴霾全部吞噬干净,变得森然。

  因为没办法推一个看了十三年的孩子去死,所以,他宁愿牺牲这么多人,这个交易,琥珀根本就无法确定,是否值得。

  她的性命,没有那么高贵。

  南烈羲的嗓音,北风吹来,有些淡淡的哑然,还有别的情绪纠缠其中,让他无法跟往日一样置身事外,不冷不热。“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让你死。”

  “是啊,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多么悲惨,能够成为轩辕淙保卫江山社稷多大的阻碍?他欺骗了我爷爷,让他肯瞑目,肯去死,但其实那天,他就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实行五年的计划,如他所愿。”她突地抬眼看他,那眼神失去方才的黯然神伤,猝然尖利起来,像是要割裂他继续为轩辕淙说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越是高位的人,就越是想的多,也不顾这平凡的人心守护,只想着如何铲除每一颗绊脚石,即便那个石头,根本就无法让人摔跤。

  南烈羲走近一步,她离自己更近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的脸,她却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低声呢喃,宛若跟自己说话一般随意。“我爷爷真是傻……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身世又如何,我愿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当这个睿王妃又如何,我愿意因此而安分懂事又如何?轩辕淙怎么可能容下一个亡国公主,成为他的儿媳?为他最看重的儿子,生下子嗣,繁衍后代?他怎么可能容许,轩辕家的高贵纯净血脉,因为我而变得复杂不干净?”

  这些反问,准确戳中南烈羲的内心,那些只有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才敢咆哮出来的愤恨,也浸透了无穷无尽的苦楚凄凉,他第一回,如此强烈地感应到她身上的怨怒。

  这一面,想必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甚至,轩辕睿,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轩辕睿看到的,只是她的纯真无邪,她的美丽灿烂,她的温柔欢喜……

  但她却破天荒跟自己说着这些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他无法见到她最无害纯美笑靥,因为她吝啬给他那样的温柔,但他却觉得因为人心最阴暗的秘密情绪,无形之中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至少,他没有给过她其他的负担和包袱吧。

  “他只要任何人,都掌握在他的手心,任何一个女子成为他的儿媳都无关紧要,只要不跟他作对,只要顺眼就行了,惟命是从才是所谓的贤良淑德,女子的传统德行——”她说着这一番话,却是轻笑出声,那笑声,代表她的不愿苟同。

  她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学会乖巧顺从,却不愿因为压迫强势,而委曲求全。

  偏偏这样的她,不顺轩辕淙的眼。除去身上的血统,她比其他的女子,更有自己的想法,她不爱四书五经,也鲜少被传统世俗而牵绊束缚,她的灵魂,她的身心,都是自由的。

  “宫琥珀。”

  她愣了愣,这个名字,连名带姓,第一次唤着她的人,居然是南烈羲。

  她似乎,还没有习惯自己成为宫琥珀。

  他的手掌,轻轻覆于她的脸颊,这一回,她无法从他的动作里面,察觉到多余的暗示,也不觉得他的眼底,是一如往昔的炽热情欲,他只是就这样,安静地感觉着她的存在。

  她的心,突然颤抖了一瞬。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要他对她不利,她决不轻饶。因为克制,藏在后背掌间的冰剑,不染腥红,洁白的一如原先,即使握剑的柔荑早已用力,她的眼底也起了些许的变化,她根本不在乎,下一次,也要用这冰剑,阻拦南烈羲的不自重……

  “我们是一类人…….”他如今的低沉嗓音,却也带着一丝,莫名叹息,轻轻的,重重的,落在她的心头。

  “为什么?”她反问,微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漠然,更觉得他说的,是一种玩笑话。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南烈羲这样的人,有任何的相似。

  “因为你还有贪心,还有欲望,还有恨……”他的俊颜,一分分靠近她的脸,这一番话,宛若魅惑,宛若咒语,带着诡谲的暗示和蛊惑,也有淡淡冷意,渗入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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