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_村花难嫁(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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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他走出来,余光扫到纪桃的肚子,挑挑眉,看了看林天跃,“动作够快。”

  “师父,回去再说。”纪桃有些羞涩,这才想起付大夫走时,她还没成亲。

  一行人往外走,杨大成想要拦住又拦不住,急道:“付大夫,我对你还算是有礼,那个药膏……”

  从屋子里出来就一直未看杨大成的付大夫终于回头正眼看他,笑吟吟道:“杨家小子,药膏是可以买的,人心坏了,可就买不到了。”

  说完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抬起手挡住阳光,笑道:“桃儿,走吧。”

  杨大成追出来,“付大夫,我能跟您买药么?”

  付大夫回身,“自然。”

  杨大成松了口气。

  瞿炜和余氏不停偷偷扫视付大夫,纪桃的医术别人不知,他们却是知道的,这老头还是纪桃的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

  何然则没那么多心眼,面上兴致高昂,似乎做了件高兴的事一般。

  纪桃有许多话想要问付大夫,却因为此时地点不合适,还有这么多人,只好忍住。

  她好奇的看向余氏,“大嫂,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在那墙后面?”

  余氏得意一笑,“我进了后院看到那么多屋子,一下子肯定找不完,我干脆唤你名字,然后那墙后面就有动静了。”

  付大夫看向余氏,笑道:“很聪明。”

  余氏有些欢喜,虽然付大夫只是一个大夫,但是他医术好啊,慕儿还小,这大半年来多亏了纪桃时时照看着才好带许多。想到这里,余氏看向付大夫,笑吟吟道:“付大夫,您以后就跟着他们呗。”

  付大夫哈哈大笑,“看情形。”

  好容易到了家,纪桃对余氏他们道过谢才进院子,杨嬷嬷本来是打算去的,后来见瞿炜他们都去,她便没去,留在家中帮着瞿倩照看慕儿。

  还抽空收拾了剩下的一间屋子,付大夫进去看了看后,合着杨嬷嬷两人打水,洗漱完了关上门倒头就睡。

  纪桃去唤他吃饭都没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纪桃起来就看到院子里正在甩手的付大夫,笑问道:“师父,你来京城多久了?”

  “一个月。”付大夫回身看到她肚子,上前道:“进屋,我给你把脉。”

  “我也是大夫。”纪桃不满。

  付大夫瞪她一眼,“我是你师父,比你医术好。”

  这个没法反驳。

  纪桃坐在椅子上,看着把脉的付大夫,笑吟吟道:“师父,我记得你说闷了一个月,岂不是你刚到京城就被关起来了?”

  付大夫冷哼一声,没说话,半晌后他拿开手,嘱咐道:“小心些,月份大了,可不能磕碰到。”

  纪桃点点头。

  付大夫才道:“我还未进京,就碰到了杨家小子,他非要接我进京,还说要招待我,老夫当时就发现不对,我说不去。实在没想到他会敲晕我。”

  他越说越生气,“杨家小子性子还是好的,都是他那妻子支招儿,一肚子坏水。将我关起来给她配那祛疤药膏,他们那孩子看着也可怜,我本就是治病的,给谁治不是治?这也就罢了,若是你再不去,你师父我只怕要开始配毒/药了。”

  纪桃面色微变,她急着将人接回来,担忧的就是这个。

  冯远山是户部尚书,怎么也不会缺银子使,哪怕就是冯婉芙这个外嫁女,就算是嫁得不好,嫁得难看,到底是嫡女,银子不会缺了她的,再说还有她生母的嫁妆。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因买不起药膏而囚禁大夫的地步,她要关付大夫,自然就是想要一些不可描述的药物了,而付大夫关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杨大成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那么,这些药物不就跟凭空变出来的一样,谁也查不到证据证明是从她那里拿出来的。

  若是真的被人知道,付大夫一个老头,随便就处理了。

  “你不会帮她配了毒/药了吧?”纪桃询问道。

  付大夫白她一眼,“我是那么蠢的?若是配了,她再拿去用,没出事还好,出了事我也跑不掉。我就和她绑在一起分不开了,老夫还想要再活几十年呢,徒孙没出来,我怎么舍得死?”

  纪桃无语,所以,付大夫这是打算教他肚子里的孩子学医术了?

  这个倒是不急。

  纪桃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孩子,怎么了?”

  付大夫叹口气,“据说是从假山上摔下来了,浑身都是伤疤,身上就算了,可是他嘴边到鼻子那里一大条疤,嘴唇都裂了。实在是可怜。这么大点的孩子,也冤枉得很。”

  “关键是,那孩子现在才两岁多,以后随着他越长越大,那疤也越来越大,若是处理不好,这辈子都毁了。”

  纪桃沉默听着,难怪付大夫还愿意给杨大成配药,大人再如何恶毒,孩子是无辜的。

  “师父,日后你可别自己跑了,就跟我们一起,你一把年纪,这一回若不是我运气好知道了你来京城,只怕你后半辈子都要在那屋子里度过了。”

  付大夫含笑听着,纪桃在略微责备的语气听在他耳中,他好像很高兴。

  看向纪桃的肚子,道:“我不走了,得教徒孙呢。”

  “他要是不喜欢呢。”纪桃抬杠。

  付大夫笑吟吟摆摆手,“他一定喜欢的,明日开始,我每日念半个时辰医书给他听,以前我看到过一本古籍,据说幼儿还未出生之时,听到的声音是可以记住一些的。老夫就不信,他从肚子里就开始听还会不喜欢。”

  所以,这是拿医书做胎教?

  付大夫说到做到,还当日就开始对着纪桃念书,林天跃好奇之下听说了付大夫的那本古籍,每日也对着纪桃念几遍他当初启蒙的书。

  纪桃一抗议,俩人振振有词。言,这是给孩子听的,不是给她听的。若是不想听,找点东西塞耳朵。

  此时纪桃就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听着一旁的林天跃低低的声音,就跟蚊子在耳边嗡嗡响一样。

  纪桃忍不住了,坐直身子,认真道:“天跃,我们商量一下,你不觉得启蒙太早了吗?这才八个月,不是四十八个月。”

  林天跃放下书,也认真道:“让他早点学,总没坏处,他爹我当年就是启蒙太晚,读起来费劲。”

  纪桃无语半晌,站起身。

  林天跃忙扶住她,实在是纪桃浑身都没胖,只一个肚子突出,看起来颤颤巍巍的。

  “那他现在要睡午觉了。”纪桃一本正经。

  林天跃忍不住笑,“走,我陪你们睡觉。”

  两人还未进屋,就听到对面柯诚他娘高声怒骂,“你个败家的,有银子不是这么花的,你男人是举人,参加了会试的举人,能有什么病,你还敢背着我给他喝药,他有什么病?你不怕丢人啊!他是举人老爷,哪里来的病?你个蠢货,你想要害死我们柯家……”

  柯诚他娘几乎是口不择言,显然气得狠了。

  纪桃站在原地听了半晌,柯诚他娘再口不择言,也没说出王氏想要给柯诚治的到底是什么病来,可见她从心底就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

  柯诚是会试举人,说不准会一举得中,到时候就是进士,是要入朝为官的。若是传出他有这病,对他名声将是一打击。

  从头到尾都没听到王氏反驳一句,柯诚他娘的声音很快就消了下去。

  纪桃和林天跃回房睡觉。

  付大夫最喜专研药材,他住的屋子是内外两间,里间住人,外间全是药材。

  付大夫应该存了不少银子,他从杨大成那里过来时,只有一个小包袱,第二日他就上街去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药材,还是让人药铺伙计送回来的。

  纪桃看了,里面许多药材都不便宜。

  无论如何,付大夫接回来了,纪桃也就放下了心,所以,当冯婉芙敲开她家的门时,纪桃并不觉得意外。

  杨嬷嬷开的门,付大夫当时正在院子里甩手,看到是她,看都没看,自顾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嬷嬷,桃儿妹妹呢?听说她有孕了,我来看看她。”

  纪桃在屋子里听到了,出门走到门口,“杨大嫂。”

  冯婉芙听到这话,面色扭曲一瞬,马上收敛,“桃儿妹妹,你如今几个月了?”

  纪桃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不说这些虚的,若是要买药膏,银子拿来,药膏拿走,我们两人之间谈什么感情?”

  冯婉芙面色僵硬,只道:“我照顾了付大夫一个多月,他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照顾?

  看来冯婉芙回了京城,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闻言,纪桃扫了一眼根本不往门口看的付大夫,笑道:“师父,杨大嫂来看你了。”

  付大夫冷哼,“若是再要纠缠,我要去报官了。”

  冯婉芙面色微微一变,近两年她在京城和众人虚与委蛇惯了,无论多大的仇,面上都笑意盈盈的。都忘记了当初桃源村众人的直接,譬如那个一言不合就上手抓人,差点毁了她脸的妇人。

  此时付大夫说要报官,她还是相信的,只道:“本来想与桃儿妹妹叙叙旧,如今看来你们竟然不欢迎我……”

  付大夫突然转身往门口走去。

  纪桃见了,忙问道:“师父你去哪儿?”

  “府衙。”付大夫言简意赅。

  冯婉芙面色难看起来,忙拦住走到她面前的付大夫,正色道:“付大夫,我自认没有亏待您,您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了,比起纪桃也不差什么了。您能不能帮帮忙?”

  纪桃忍不住冷笑,就凭冯婉芙对付大夫的一番胁迫利用,还敢说和她差不多。

  付大夫冷眼看着她,“祛疤药膏有,别的,还是请回。”

  冯婉芙有些不甘心,却还是掏出两个大银锭,道:“多谢付大夫。”

  付大夫满意接过,道:“等着。”

  他麻利的转身进屋,拿着四个瓷瓶出来,递给冯婉芙,又道:“药膏有,别的都不要想了。”

  送走冯婉芙,纪桃倒是不怕她纠缠,再不行就像是付大夫说的,报官就是,无论如何,她囚禁了付大夫一个月是事实,这等于就是把柄。

  自从有了药材,付大夫除了每日给纪桃念医书,就在院子里走走,甩甩手什么的,然后就是在那屋子里不出来了。

  纪桃看着他这样,突然觉得付大夫在杨大成后院一个月,应该也是不难过的,毕竟那小屋里的药材可不少。

  多福街的举人并没有因为会试考完就减少,相反还更多了。

  许多以前在家苦读的书生如今因为考完了会试,放松之下都出门去了酒楼,或斗诗或辩论,热闹得很。如林天跃这样关在家中不出门的,实在不多。

  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京城里暗暗传出来一条消息,真假不知,不过短短两日就传遍了多福街。

  瞿炜特意到了纪桃家来,认真道:“三月的时候那份朝中大人联手出的题,居然是真的。”

  林天跃面色慎重起来。

  此时屋子里是瞿炜和何然还有林天跃,纪桃正端着茶进去。

  看到是纪桃,林天跃蹭得起身,走到门口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怎么是你?嬷嬷呢?”

  “嬷嬷在洗碗。”纪桃干脆递给他。

  瞿炜和何然两人将林天跃一系列的动作收入眼中,对视一眼,何然笑道:“林兄对嫂子真是体贴。”

  林天跃不想说这个,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继续说。”

  “我们三人根本就没看过那份题,自然也不知道那卷子是真是假。但是今日突然有消息传出,那卷子是真的,里面押中了两道经义,甚至还有人就按照卷子上的答案照抄,而且人数不少。”

  瞿炜越说越郑重,“若真是如此,只怕要牵连许多人进去,就算是我们,估计那会试要重考。”

  林天跃手指在茶杯上轻触,半晌才道:“应该不至于,若真是如此,就不会是暗地里的消息了。”

  也对。

  若是真有这回事,皇上必定大怒,此次会试可是五年才考一次的,朝中上下都很重视。

  若是没有会试,朝中就只靠人举荐入仕,那整个朝堂都是朝中重臣的囊中之物,不过是割据大小而已。长此以往,必定削弱皇室的权利。

  关乎皇室权利,皇上应该会比任何人都重视才对。

  何然提议,“听说柯公子他买到了卷子,要不,我们去问问?”

  瞿炜意动,“林兄,你以为如何?如今我们既已考完,看不看的也不要紧,不如我们问问去?”

  “不需要。”林天跃断然拒绝,缓和了语气道,“当初那题拿回来,柯公子就闭门谢客,用意我们都知道。”

  此话一出,瞿炜和何然对视一眼。

  林天跃又道:“此事本就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我们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瞿炜沉吟半晌,“那我们都不去,回去歇着。”他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回身问道:“林兄,你这马上就要有大喜了吧?”

  林天跃会意,看了看纪桃,笑道:“快了。”

  送走他们,纪桃皱眉,“不会是真要重新考吧?”

  林天跃沉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不想再考了,不是因为这个遭罪,而是因为纪桃。

  自从纪桃给他说过有人差点杀了她,林天跃就一阵阵后怕,他不想再离开她那么久。

  无论考不考,都不是纪桃和林天跃所能决定的。

  皇上果然重视此事,第二日就有消息传出,皇上已经亲自下旨彻查。

  多福街上走动的人似乎都少了些,尤其那些买了卷子的举子,此时都在家中闭门不出,生怕被传去问话。

  读书人最是重名声,如今他们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入朝为官,若是此时因为会试被传去问话,无论结果如何,估计都是一辈子的污点。

  皇上下旨,查的确实快,三日后就有消息传出,户部尚书冯远山联合朝中大小十来位官员出了会试题目,意在敛财,皇上大怒,当场罢黜冯远山户部尚书一职,将众人下狱,不在朝堂上的,即刻捉拿。

  这个消息一出,众人都松口气,只说敛财,没说舞弊,那卷子就没问题了。

  众人还未真正松口气,又是两日,传出前户部尚书冯远山贪赃枉法,于十年前的邬州水灾中贪墨银子十余万两,邬州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消息一出,邬州知府应百姓所求,送上万人血书,请求圣上严惩冯远山。

  万人血书由驿馆日夜兼程送到皇上面前,皇上震怒,亲自下旨,冯远山抄家,家中男丁即刻全部流放磐州,其他从犯按律从重发落。

  短短十来日,这则一开始暗地里流传于多福街的消息终于落幕。

  众人心中心有余悸,当今天子的威严和皇权再次深入人心,让人不敢随意轻视,只能臣服。

  事情了了,参加会试的众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无论以后如何,起码现在是无事的。

  冯远山离开京城时,还有许多人特意去城门口看热闹,纪桃自然没去,她如今身子越发重,腿脚浮肿,林天跃整日陪着她寸步不离。

  “你如今这样,若是以后他不孝顺,我一定抽他。”林天跃扶着纪桃在院子里走,满脸担忧,忍不住道。

  纪桃手扶着腰,嘴角勾起,“他又不知道我这么辛苦。再说,你舍得吗?”

  林天跃还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舍不得的,“我从小就告诉他,不,我现在就告诉他。”

  他停住脚步,伸手抚着纪桃的肚子,声音很轻,“你娘辛苦,你要体谅她知不知道?要不然,我……”

  “反正你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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